“谁忍心抛弃理查德伯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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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外网上看到一个网友评论伯顿的一部戏剧情没有说服力,不合理的一点在于,“谁忍心抛弃理查德伯顿呢?”忍不住想笑。
是的,伯顿这个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他的个人魅力总会盖过剧本设定和导演意图里的角色魅力,所以他每次演绿帽子丈夫或者被妻子抛弃的可怜男人总是那么的没有说服力。
尤其是这段戏里,作为妻子的女配居然一狠心抛弃了沉浸在母亲病危的悲伤中,寻求她的陪伴和支持,想找个依靠的理查德伯顿,这合理吗? 尤其是图七,在他请求她留下来时那满怀期待和紧张关注的目光中,她在女主的催促下拒绝了他。当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球微微转动了一下,里面灼灼的光芒仿佛一下子散了,瞳孔瞬间涣散放空,不知道看向了何方,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在看。
想到了他在日记里写的,他被泰勒气到先是愤怒,继而绝望时的感受,“我的眼睛看不到东西了,视野里只有一片灰色的荒原。”
当他陡然绝望的瞬间,他近乎于失明了,全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灰白。
他说不出话,甚至生不动气,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除了扶着扶手,缓慢迟滞地离开,留下一个孤寂落寞的背影,他还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另外,细看图三到图五,他的脸部特写镜头时,你会发现伯顿在演绎悲伤的时候和大多数演员的方式不一样。
他既不蹙眉,也没有凄楚,更没有眼泪。他甚至始终把眉毛挑得高高的,似乎在竭力保持自己的风度和骄傲,在女人面前强撑他的尊严。
尤其是在图五的最后,他甚至有两次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觉得他有些可恶。他明明渴求得到怜悯,又不希望被她们看出他的乞求,所以故意做出这种恶劣的姿态,以维系他苦苦支撑的自尊。
同样是扮演可怜,别人是明明白白地展示可怜,他却将他的可怜糅合到讽刺恶劣,外强中干这些复杂矛盾的情绪中去。
比起那些司空见惯,强行惹观众哭的表演方式,他似乎很不屑,他似乎在想,“我这么一个恶劣的人,别人凭什么同情我?”
正如他在74年时对记者所说的那样,“你们尽可以恶意针对我,因为这些都是我该得的。” 他在影片里的个人存在感之所以如此强烈,完全是因为他深深地厌憎自己,这让他的表演看起来与众不同。
有一种伟大的演员,与其说是钻研角色,了解角色的内心世界,不如说是对于人性的了如指掌。只要找出自己的人性与角色的人性的共通之处,演自己就好了。
“我不像奥利弗,演什么角色就能让自己成为什么角色。我只会演我自己,也只会让角色成为我自己。”
这样的演员,是真正的稀缺资源。因为需要相当深刻的人生阅历,和相当复杂的人物性格作为基础,才能提炼出金子一样的教科书级别表演。而那些平庸的,浅薄的,全靠导演手把手教的演员是没有办法学去的。
吉尔古德眼里,23岁的伯顿就已经具备了这样特殊的能力,执导他的戏无比简单,不操心,那是因为,“你只要指出就好,他就知道如何完成。甚至有时候你根本没有告诉他要做什么,他就能凭借自己的理解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