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白手套和灭门血案 《血观音》——工笔勾勒出的台湾政治形态
“一朵烂在水里的花。”导演杨雅喆这么形容他拍摄的电影《血观音》。
电影海报上一朵血红的彼岸花在中央绽放,三个女人神情诡异的绕成一个圆圈,和台湾电影擅长的小清新风格不一样,《血观音》充满了艳丽、腹黑、心怀鬼胎的气质。明写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暗写台湾政治权力倾轧,再加上母女间的爱恨情仇,惊悚的灭门血案和变味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导演用工笔的方式把各种情节交错铺垫,埋在电影画面里等着大家发现。
“家庭里讲爱,社会里讲虚伪,他们的共同点是爱的控制。爱是控制的最高端手段。看看这些政客,怎么炒作媒体,怎么炒作‘爱’。”
电影上映之后,里面关于白手套、炒地皮、灭门血案、政治斗争的剧情引发台湾观众热烈讨论,各个变身侦探解谜,把电影里的情节和现实发生的事件一一对号入座。
重要角色“棠夫人”全名叫棠佘月影,台湾军人高官的遗孀,古董商、白手套。被推测是讽刺民进党的党母余陈月瑛。余陈月瑛在高雄政坛向来有“妈祖婆”地位,曾任高雄县长、陈水扁“执政”时期台湾地区领导人办公室资政,却因涉入“新瑞都案”被求刑三年。
“灭门血案”直接连结“刘邦友血案”。1996年李登辉“执政”时期桃园县县长官邸一起震惊台湾社会的枪击杀人案件。被害者们被两名身着雨衣的歹徒挟持到官邸警卫室中,以近乎枪决的方式枪击头部,造成八死一重伤,其中包括桃园县长刘邦友本人。因为犯罪现场被严重破坏,20多年后的今天,“刘邦友血案”依旧未侦破。
拍戏的时候,为了安排故事里弊案的发生地,导演伤了一番脑筋,“原本想写台北的‘淡海新市镇’,但那实在是太敏感。”高雄人倒是很不介意,在跟当地谈协拍的时候,他们就说:“哎呀!你们这个官商勾结不行啦,告诉你我们这边还有更厉害的。”直接跟导演说:“你们要用地名是不是,那就用我们弥陀好了”。
所以电影里那个倒霉的“过路财神”——利用职权给高官“超贷”炒地皮却惨遭灭门的林“议员”,另一个身份就成了高雄弥陀农会的理事长。
农会是台湾地区特有的历史最悠久、组织最庞大、会员人数最众多的农民组织,一直扮演着台湾当局与农民之间的桥梁角色。农会干部有很大的人事任用权与放款权,向来是台湾选举的重要桩脚。农会干部的选任除了与农会内部营运及人事布局息息相关外,大多也关系着地方派系势力的消长。
前段时间,因为台北果菜批发市场连续休市,菜价崩盘,本应负责却神隐的北农总经理吴音宁就让台湾民众看到了一场农会和政治力量之间的酬庸、官场互踢皮球的好戏。
吴音宁的父亲吴晟过去只是一位在初中教书的退休“诗人”,蔡英文上台之后直接被聘任为她的办公室资政,2017年6月台湾农委会把吴音宁硬塞进“台北农产运销公司”任职年薪高达250万新台币的总经理。事后她却被爆出看不懂报表,根本不具备任职能力。民进党硬塞给台北市政府的人选,为什么台当局“农委会”不敢主动换人呢?而蔡英文为何会礼聘吴晟做资政?吴音宁又凭什么在北农任职?这些事的原因谁都说不清楚,当然也可能谁都清楚,但是没人肯明说。
农会关系到台湾农民的生计,农会干部掌握的权限会波及到农民与消费者,政治人物在重要岗位安插自己人,把农会总干事当做超级大桩脚,没人理他是不是真懂业务。现在台北市府和台湾农委会因为吴音宁隔空互呛扯皮,受伤害的却是民进党口口声声说最在乎的农民。
“我是为你好。”“没有什么比爱更重要了。”电影里棠夫人从头到尾都是把“爱”挂在嘴边。“爱”成了无能政客习惯用的伎俩,台湾民众也不是傻子,当年高喊的“用爱发电”口号现在被续上了后半句——“用心诈骗”。
去年金马奖的两部热门影片,《血观音》和《大佛普拉斯》。观音和佛,映射台湾社会情绪的两个神奇隐喻。上层人物官商勾结用带血的白手套赚的盆满钵满,下层小人物只能付诸神佛过着黑白色的人生。是啊,菜价崩盘问题找不到负责人,这眼瞅着夏天又要到了,电也不够用了。底层小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求神明保佑了。
“台湾最极致的虚伪,就是以爱为名的控制。”导演在金马颁奖台上举着黄色布条,上面写着“没有人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