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眠”的比较诗学研究以及阿彼察邦叙述语调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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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于“眠”的比较诗学研究 《幻梦墓园》中,许多士兵都得了一种奇怪的睡眠病,长睡不醒,他们被安置在一家医院。偶尔醒来,也会无征兆的突然睡去:吃饭时,正和旁边的友人聊天,突然便一头栽倒,沉沉睡去;和友人在夜市散步,聊天,又是突然睡去,只得拜托旁人抬回医院。 村上春树写过一篇名为《眠》的短篇小说,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与阿彼察邦的电影相反——则是失掉了睡眠,失眠了整整十七个昼夜。 与一般所谓的失眠症不同,不睡也不困,照常工作,晚上就喝白兰地,看《安娜·卡列尼娜》。 村上还写过一本中篇,《天黑以后》。也写了睡眠。浅井爱丽的沉睡,有大概两个月之久。只是多少不同于阿彼察邦的《幻梦墓园》。 浅井爱丽的“眠”是可控的,某一天,吃晚饭,她突然给家人说,我要去睡一段时间了。家人当时也没在意,然后她就这么一直睡过去了,一睡就是两个多月。也起来,饭菜的量也减少,也洗澡,但这些“只是维持最低限度的生理需要”。 而《幻梦墓园》中士兵的“眠”则是不可控的,他们会突然栽倒。 村上春树的“失眠”(《眠》)或者“眠”(《天黑以后》),相对来说,是非现实性的。 而阿彼察邦,除了非现实性以外,更多的,还带了些神秘主义。 二、阿彼察邦叙述语调分析 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构思了15年,但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写第一句话。直到他某天读了卡夫卡,拍着大腿,“小说原来还可以这么写!” “他娘的,我姥姥不也是这么讲故事的吗?” 那一句是《变形记》的开头,“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就是这样的叙述语调,这也是马尔克斯迟迟不能下笔的原因,他说,“我还需要一种有说服力的语调,由于这种语调本身的魅力,不那么真实的事物会变得真实。” 这个语调,不仅适用于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也适用于村上的非现实,以及阿彼察邦的神秘主义。 适用于一切试图在其故事里添加荒诞非现实因素的幻想叙事者。 马尔克斯他姥姥讲故事的方式是什么? 用极平淡话语叙述极不可思议的离奇故事。理所当然,不以为奇。亦如童话,我们读《小红帽》,对动物会说话不会感到惊讶,那是故事世界的设定。同时其童话叙事的成功也在其叙述语调的“理所当然”。 ....... 而阿彼察邦的叙述语调也是如此:《能召回前世的波米叔叔》中,死去的妻子在餐桌显形,红眼黑毛变成鬼猿的儿子也来到眼前,大家一起坐下叙旧,让水让茶,闲话家常。 《幻梦墓园》中,两位女神祇显灵而来,变成凡人模样,金吉拉知道后略有些惊讶,但很快平复下来,让她们吃水果,一起聊着天。 以及还有可以通灵的女孩,让沉睡的莱特附身,带着金吉拉一起游走观赏“王国”。 最后,金吉拉和莱特醒来,两重空间。刚才的游走是幻想还是现实? 是梦耶,非梦耶,又恐非其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