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成为信仰

《卡门》中主角的悲剧的出现就在于爱情成为了信仰。

一个忽悠人的帖子让一个我进了一部电影。说是专业级的学院派必看的重要艺术电影。这顶高帽子我必须戴啊！虽然这部片黄的很有水平，但因为是删节版，所以有十几分钟的镜头没有了。这没有妨碍我在开始前对剧情的判断，这是一部悲剧。接着我很耐心地等待悲剧的发生：

开篇《荡妇卡门》四个大字，亮瞎了双眼。

剧情简单来说就是：男主角因为爱上了卡门，在卡门的设计下，飞蛾扑火般地搞掉了职位、毁掉了前途、违背了道德、丢失了原则，乃至于协助走私，最后犯下杀人大罪，变成土匪。从一个谦逊而严谨的基督徒军官，沦落成了一个背负人命债的罪犯。最后，卡门却说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男主杀死了她。最后被捕，绞死在广场上。

当然，这是以男主的视角来解释剧情。而这部戏的精彩之处在于，男主从来就没占到主导位置，感觉被牵着鼻子走到最后。就连两人的性爱场景都是卡门主导。卡门如一个影子一般操纵了剧情的走向。而男主的可怕和悲哀在于，他明知道这样做会对他造成怎样的负面效果，但他还是做了。他貌似被操纵的背后，是他主体的绝对意志。只能做出一个判断，他把爱情当做了信仰。

对一件极大可能会对自己产生负面影响的事，有几种可能。一种是没有意识到所以做了；一种是意识到了，所以不做；还有一种是，尽管意识到了，但还是去做了。第三种情况，只能是因为信仰。把爱情当做信仰不一定是坏事，可惜找错了对象。

卡门是一个可怜的女孩，12岁就被卖给了土匪当妻子，成为了通过出卖身体牟利的妓女和间谍。可悲的生活锻炼出了她的狡诈和灵巧。尽管，她十分可怜的身世可以解释她的坏的原因。但她在形象上根本不是一个阴暗的女孩，她努力、热情、活力四射、敢作敢为，又洞悉人的心灵。实质上，她很有羞耻，在女工骂她是婊子的时候，卡门竟敢拿刀锋划破她的脸颊以维护尊严；在出卖肉体的时候，会把圣女像蒙起来。在土匪侮辱她的时候敢于愤怒的反抗。她追求自由的生活和更高的幸福，为此不择手段，欺骗、挑衅、诱惑。因为她受够了这种下水道老鼠一般的肮脏生活，但现实却使他难以逃避，但她没有这个实力。12岁的时候不能反抗，20多岁的时候也难以放抗。既然没办法逃离、反抗，更不愿意以死亡一了百了，放弃对未来的相信，就只有暂时的适应和屈服，但卡门一刻也没放弃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寻。

这本身就是一个悲剧，其实和徐阶、张居正等政治家面对的情况十分类似。面对朝政的积弊，官场的陋习，他不愿逃避，却无力改变，只能适应和暂时屈服。最后用卑鄙的手段达到光彩四射的目的。理想主义的黄昏的代表，王莽也是一样。通过各种阴险无敌的政治手腕，奇迹般的和平创造了一个“新朝”。都是以目标崇高证明肮脏手段的必要的。在这个意义上，卡门追求自由和幸福，没有什么需要责备的。这也是卡门在最后的致命质问下，依然不肯妥协的原因。因为男主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男主能给的只是爱情而已。对于卡门来讲，这世界哪里有什么爱情，有的只是荷尔蒙过剩的分泌。

但卡门最终的死亡却在于，她对自己幸福的追求是以牺牲他人幸福为前提的。卡门设计杀死土匪丈夫，不值得谴责，是因为这个土匪是导致卡门悲剧生活的元凶之一，卡门对他只是一次正当的复仇。卡门进行其他的活动时，尽管伤害了他人。但也不是需要用生命去补偿的，某种情况上，那些被偷的被骗的只是因为他们垂涎卡门的美色，属于咎由自取。唯有对于，这个男主角，卡门牺牲他的幸福。尽管我们说男主是自愿的，但是男主的自愿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卡门的爱情，但卡门最终抛弃了他。男主为了爱情一无所有，而卡门粉碎了他的爱情，所以卡门夺取他的一切。所以，他也要夺取卡门的一切，于是他杀死了卡门。

男主那么一个彬彬有礼的严肃、谦逊的帅哥，还有虚伪的基督信仰的人。在卡门一分钟的出场，就直接被KO了。因为，作为一个长期压抑自己欲望的信徒，面对欲望的集中体现，是难以抵抗的。更何况，人与人就是那么奇妙，有人一见钟情，有人一见面就认定了是敌人；男主算是遇到了命中的魔星。就像巴黎圣母院的那个反派主教，禁欲了那么多年，一看到女主就兴起了撒旦的邪恶力量。这两个男人可以做一个类比。它反映了人类欲望的可怕，欲望一定需要正常的释放渠道，否则一定会带来破坏性乃至毁灭性后果。

倒数第二个问题，卡门爱过男主吗？我认为爱过，或者我希望她爱过。尽管在特殊生长环境下，卡门很可能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爱情存在。但从开头的相遇来看，卡门并不是刻意安排与男主相遇的。而很有可能和男主一样，二者互相一见钟情。风尘中的女子十分现实，但同样渴望着爱情，中国的柳如是、董小宛都体现这一点。所以我不是很肯定地相信卡门爱过男主角。

最后一个问题，男主真的爱卡门吗？还是单纯的性爱和占有？我认为男主是真的爱上卡门了，性爱和占有是爱的内涵，但不是爱本身。爱的本质是牺牲。男主在从老鸨那里得知卡门真相之前，我认为还不是爱情，在了解卡门悲惨遭遇之后，他决心帮助卡门，给卡门幸福生活。这个时候，男主才真正爱上了卡门。这种爱情，比较纯粹，所以最后男主说：尽管知道这样他会杀死卡门然后被绞死，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希望遇见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