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中的困惑与选择——评《观音山》和它的女人们
这篇影评可能有剧透
2010年，有一部华语片获得东京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其女主角范冰冰同时在东京电影节上封后。2010年，虽然《让子弹飞》和《非诚勿扰2》等强势国产大片呈现出国产电影热闹非凡的井喷现象，《观音山》却以另一种姿态得到了很多关注与认可。
李玉的创作之路
谈论《观音山》，首先必须了解它的导演李玉。李玉在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山东电视台的主持人，后辞职来到北京，加入东方时空的《生活空间》栏目，从此与纪录片结缘。从1996年开始，李玉执导的纪录片开始有所斩获，比如1996年的《姐姐》（中国纪录片协会大奖）、1998年的《光荣与梦想》（中国纪录片大赛金奖）。2000年，李玉开始拍摄自己的第一部纪实风格的故事长片《今年夏天》，这也可以说是她从纪录片到故事片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红颜》开始，导演李玉逐渐走入公众视野。而2006年备受争议的《苹果》更是让李玉的名字迅速蹿红。
对女性生活的一贯关注
不论是早期的纪录片，还是最近几年的故事片，背后的核心都是导演李玉对女性生活和心灵世界的一贯关注。《姐姐》中，剖腹产的两个孩子之一蕊蕊因为是女孩而成了姐姐，照顾弟弟峰峰。但随着蕊蕊长到六岁，她越来越不承认家长强加给她的角色，也因为做姐姐而承担了更多的委屈和不公平。后来的《红颜》和《苹果》，也都聚焦在弱势的女性身上：无论是在县城中学上学、意外怀孕而承受来自社会和家庭压力与歧视的小云，还是被老板强奸怀孕的洗脚妹刘苹果，都在李玉的女性天然视角中得到展现。最近一部影片《观音山》，重点讲述的也是一老一少两位女性，在时代中、在当下的困境、探索与抉择。
《观音山》中的两个女性角色
《观音山》讲述的是三个年轻房客和一个房东主妇之间的故事，而将叙述重点放在其中的两个女性角色身上。
房客之一南风（范冰冰 饰）是一个高考落榜的18岁女孩，性格叛逆不羁，在酒吧当女歌手。影片开头就有所体现：她熟练地给自己化好烟熏妆、粘上假睫毛、换上劣质但亮丽的衣服、戴好粉色的假发。这个段落和《苏州河》里在酒吧扮美人鱼的美美给自己化妆打扮的桥段很相似：它们都通过这种方式展现出较底层女性独立、坚强的一面。南风在舞台上尽情表演，下班后在大街上乘着摩托车尖叫，撕下假睫毛、擦掉口红，和她的两个朋友丁波与肥皂，将青春挥霍在铁道上和大排档里。朋友肥皂被欺负，南风只身一人拉着肥皂去报复，拿起啤酒瓶砸自己的头、和女生接吻；南风得知父亲酗酒过度住院时，跑到医院在父亲面前猛灌白酒（这个段落也和《苏州河》里美美喝啤酒的段落相似，但表现地更为强烈）……这些都使南风一角在表面看上去非常出格、疯狂，但她的本质却是非常纯真美好的。她渴望爱情，渴望建立一种信仰。很多次面对丁波时她的欲言又止，在迪厅里看到丁波和酒吧妹相拥在一起的黯然神伤，和再次回来时脸上羞涩的笑都让人心动；而影片中经常出现的向远方延伸的铁路，和南风三人偷搭火车在山间驰骋，则表现了南风、丁波和肥皂对于未知未来的迷茫。最后，南风还是回到了丁波与肥皂身边，并向丁波坦白了自己的心意。
房东主妇是一位名叫常月琴（张艾嘉 饰）的中年女人，她在汶川地震中失去了儿子与丈夫。虽然汶川地震已经过去一年，但巨灾下丧失亲人的痛苦一直没有减弱，这也使她的内心变得封闭，个性冷淡不易接近。她一直没有把丈夫和儿子的死亡证明交给派出所，总要跑到车库，坐在他们丧生时坐的轿车里哭泣。她不许南风他们进入儿子的房间。她易怒、暴躁，任何小事都有可能惹恼她。她与她周围活的一切都是有距离的，每日活在回忆中。虽然还有京剧与书法相伴，但其实在她的生命中只剩下一件事——等待死亡。她割腕自杀过，但被南风他们救下。“死”后“重生”的常月琴似乎在心理上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她和南风三人逐渐贴近距离：她开始和他们一起吃饭，嘱咐南风多喝汤，在南风失意时温柔地搂着她睡觉；她让人重新给那辆破旧的轿车喷漆、补好破碎的挡风玻璃，和南风他们一起开车来到已成废墟的城区和观音庙，和他们一起在地迪厅喝啤酒、跳舞。她依然想念她的亲人、渴望和他们团聚，最后在整修观音庙的过程中，在和观音庙的僧人对话的过程中也让心灵从废墟中得到解脱。她说，那我的未来是什么呢？她说，人不应该永远孤独的。最终，她选择跳崖了结她的生命。
两个女人，两种困惑，在彼此接近、互相了解中逐渐看清自己的方向与归宿，最后做出自己的选择。在重看《观音山》之后，我被影片中很多微小的细节所打动，也钦佩导演对两代女性在同一时代下不同生活方式、价值观的深刻洞察。这是女性和时代的故事，也是属于女性自己的故事。
李玉的创作之路
谈论《观音山》，首先必须了解它的导演李玉。李玉在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山东电视台的主持人，后辞职来到北京，加入东方时空的《生活空间》栏目，从此与纪录片结缘。从1996年开始，李玉执导的纪录片开始有所斩获，比如1996年的《姐姐》（中国纪录片协会大奖）、1998年的《光荣与梦想》（中国纪录片大赛金奖）。2000年，李玉开始拍摄自己的第一部纪实风格的故事长片《今年夏天》，这也可以说是她从纪录片到故事片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红颜》开始，导演李玉逐渐走入公众视野。而2006年备受争议的《苹果》更是让李玉的名字迅速蹿红。
对女性生活的一贯关注
不论是早期的纪录片，还是最近几年的故事片，背后的核心都是导演李玉对女性生活和心灵世界的一贯关注。《姐姐》中，剖腹产的两个孩子之一蕊蕊因为是女孩而成了姐姐，照顾弟弟峰峰。但随着蕊蕊长到六岁，她越来越不承认家长强加给她的角色，也因为做姐姐而承担了更多的委屈和不公平。后来的《红颜》和《苹果》，也都聚焦在弱势的女性身上：无论是在县城中学上学、意外怀孕而承受来自社会和家庭压力与歧视的小云，还是被老板强奸怀孕的洗脚妹刘苹果，都在李玉的女性天然视角中得到展现。最近一部影片《观音山》，重点讲述的也是一老一少两位女性，在时代中、在当下的困境、探索与抉择。
《观音山》中的两个女性角色
《观音山》讲述的是三个年轻房客和一个房东主妇之间的故事，而将叙述重点放在其中的两个女性角色身上。
房客之一南风（范冰冰 饰）是一个高考落榜的18岁女孩，性格叛逆不羁，在酒吧当女歌手。影片开头就有所体现：她熟练地给自己化好烟熏妆、粘上假睫毛、换上劣质但亮丽的衣服、戴好粉色的假发。这个段落和《苏州河》里在酒吧扮美人鱼的美美给自己化妆打扮的桥段很相似：它们都通过这种方式展现出较底层女性独立、坚强的一面。南风在舞台上尽情表演，下班后在大街上乘着摩托车尖叫，撕下假睫毛、擦掉口红，和她的两个朋友丁波与肥皂，将青春挥霍在铁道上和大排档里。朋友肥皂被欺负，南风只身一人拉着肥皂去报复，拿起啤酒瓶砸自己的头、和女生接吻；南风得知父亲酗酒过度住院时，跑到医院在父亲面前猛灌白酒（这个段落也和《苏州河》里美美喝啤酒的段落相似，但表现地更为强烈）……这些都使南风一角在表面看上去非常出格、疯狂，但她的本质却是非常纯真美好的。她渴望爱情，渴望建立一种信仰。很多次面对丁波时她的欲言又止，在迪厅里看到丁波和酒吧妹相拥在一起的黯然神伤，和再次回来时脸上羞涩的笑都让人心动；而影片中经常出现的向远方延伸的铁路，和南风三人偷搭火车在山间驰骋，则表现了南风、丁波和肥皂对于未知未来的迷茫。最后，南风还是回到了丁波与肥皂身边，并向丁波坦白了自己的心意。
房东主妇是一位名叫常月琴（张艾嘉 饰）的中年女人，她在汶川地震中失去了儿子与丈夫。虽然汶川地震已经过去一年，但巨灾下丧失亲人的痛苦一直没有减弱，这也使她的内心变得封闭，个性冷淡不易接近。她一直没有把丈夫和儿子的死亡证明交给派出所，总要跑到车库，坐在他们丧生时坐的轿车里哭泣。她不许南风他们进入儿子的房间。她易怒、暴躁，任何小事都有可能惹恼她。她与她周围活的一切都是有距离的，每日活在回忆中。虽然还有京剧与书法相伴，但其实在她的生命中只剩下一件事——等待死亡。她割腕自杀过，但被南风他们救下。“死”后“重生”的常月琴似乎在心理上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她和南风三人逐渐贴近距离：她开始和他们一起吃饭，嘱咐南风多喝汤，在南风失意时温柔地搂着她睡觉；她让人重新给那辆破旧的轿车喷漆、补好破碎的挡风玻璃，和南风他们一起开车来到已成废墟的城区和观音庙，和他们一起在地迪厅喝啤酒、跳舞。她依然想念她的亲人、渴望和他们团聚，最后在整修观音庙的过程中，在和观音庙的僧人对话的过程中也让心灵从废墟中得到解脱。她说，那我的未来是什么呢？她说，人不应该永远孤独的。最终，她选择跳崖了结她的生命。
两个女人，两种困惑，在彼此接近、互相了解中逐渐看清自己的方向与归宿，最后做出自己的选择。在重看《观音山》之后，我被影片中很多微小的细节所打动，也钦佩导演对两代女性在同一时代下不同生活方式、价值观的深刻洞察。这是女性和时代的故事，也是属于女性自己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