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样的男子——从《我的军中情人》看1/0角色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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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样的男子 ——以色列电影《我的军中情人》（《Yossi & Jagger》）与同志伴侣的1/0角色之分

冉笛/文 我通过接近你，把我自己交付给那未知世界，毫无保留，毫无防备，完完全全赤条条交给未知世界。这是英国作家劳伦斯涉同性议题小说《恋爱中的女人》男主人公伯基面对所爱男子的一句内心独白。伯基是一个成年男子，他有美丽的女友，有常人眼中体面的家庭。在同性交合被认定为犯罪的年代，当他内心深处被杰拉德“充满阳刚气息的身体及黑色深邃的眼睛”燃起爱火，他也同样表现出初恋少年般的奋不顾身。从此意义来讲，0性无关年龄，它也可能是一些男性与生俱来的禀赋。比如《我的军中情人》之Jagger（耶和达·勒维饰）。

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说最美的男孩是春之雪，晶莹剔透，只为自我放纵而生，只为别人的欣赏和爱慕而生，是需要呵护的美的凝聚。如果要寻找地球上最美的事物来形容《我的军中情人》之JAGGER，我想到的也是——“雪”。对，JAGGER就是一个雪一样的男子，他的微笑如雪一般明净温润，他的心性如雪一般晶莹透彻，他眉目英挺，浑身却散发着一种阳春般温暖的气息。这个春雪的男人和他的爱人YOSSI在雪地里翻滚嬉戏，让整个画面变得生机盎然起来。他们的亲昵甚至吸引了一只长耳朵野兔。忘了说，JAGGER在情人身边就如一只温顺的小兔，从来不知道索取什么，只是默默无言地奉献着自己的所有。他唯一的希望是，他的爱人YOSSI能陪他一同回去探望他的父母和小狗，他和他能有一张可以相拥共眠的大床。

《我的军中情人》海报

《我的军中情人》也许是我看的第一部军营同志电影，之前曾看过几部印象深刻的军营同志小说。比如《雪殇——献给我被大雪掩埋的士兵兄弟》，《白桦林中的哨所》，《战地》，《雄性山林》等等。军队，这个单性的男人世界，的确是酝酿同志恋情的温床。而军人质朴的情感，充满挑战的艰苦生活，也让这个男人世界的感情充满了强烈的感染力。 《我的军中情人》的两个男主人公，在感情关系上有着比较明显的1/0之分，JAGGER是一个偏向“0性”的男子，在他的身上，军人的淳朴俊朗和0性男子的优雅温柔得以巧妙的融合。而YOSSI应该是一个比较典型的“1”号男性，他身上有其大气，粗放的一面，但也更多地附带了世俗世界情感粗糙的沙粒，与JAGGER对待感情的单纯执着相比，YOSSI更看重的似乎是公众舆论。传统的男性价值观是否意味着一个人会更重视社会的评判与认可？从电影中我们看到，YOSSI表现出世俗社会一个“成熟”男性所通晓的人情世故和虚伪。有一种说法，1和一般异性恋男性有太多的共通点，这就使得他们非常容易投向异性恋文化的怀抱。当陶醉在爱情甜蜜中的JAGGER天真地对战友说，如果我是GAY，你们会如何对待我的时候，YOSSI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不快。显然，JAGGER的做法碰触到了他内心深处极力掩饰的一角，所以他要极力掩饰和否认。

《我的军中情人》剧照

有些观众无法理解为什么在JAGGER牺牲之后，YOSSI没有泪流满面。YOSSI为什么没有表现撕心裂肺的悲恸？原因很清楚，他终于在爱人临终的那刻承认自己是爱他的，他终于当着其他战友的面亲吻了爱人的嘴唇，他终于放声喊出了“我是爱你的，JAGGER，我要和你一起回家，我要和你一起睡一张大床。”……

爱人在世时YOSSI一直说不出口的话他终于说出来了，那一刻，可能YOSSi自己也被自己震倒了吧？他终于意识到有些话并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我爱你”三个字原来是如此简单又情味深长，没有流泪，没有恸哭，爱情的力量战争了生离死别的眼泪。另外，我想，这其实也是JAGGER的希望吧，他终于听到了他一直渴望听到的三个字。所以他用他的手温柔地拭去爱人脸上的泪水。 《我的军中情人》是一个悲情故事，又蕴含着经历了人生大痛所特有的一种沉稳自制，电影在JAGGER最喜爱的那首歌曲《your soul》中缓缓落下帷幕，这也是YOSSI引以为傲的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JAGGER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JAGGER喜欢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JAGGER爱的是谁——只有他，YOSSI知道，他知道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体秘密、他快乐时恣意的舞蹈、他生气时任性的泪水，他长长的睫毛在脸庞上投下的温柔而羞涩的光影。JAGGER没有走，他在雪地里跳跃嬉戏的身影，他喜爱的歌声，如雪一般静静地落在YOSSI永恒的思念之中，带给观者永久温柔而恬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