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捉妖》：西洋科学家大战吸血鬼

开头就被这部电影震惊到了。从经典的米高梅狮子logo,逐渐变成了一只长着尖牙的绿色吸血鬼，一滴血从吸血鬼的尖牙上滑落，经过后面长长的演员表。在演员表快结束时，这滴血变成了一只蝙蝠，鲜红活跃，在屏幕上翩翩起舞。

《天师捉妖》是波兰斯基导演、编剧、主演的一部电影，上映于1967年。德语名为Tanz Der Vampire，英文名为The Fearless Vampire Killers, 或 Pardon Me, But Your Teeth Are in My Neck。只看中文名，还以为是林正英的一部道士捉僵尸的电影。但是细看来，这个翻译也挺贴切的。

这部电影讲的是阿布荣西尤斯教授带着他的年轻助手阿尔弗雷德，远赴吸血鬼的老家——罗马尼亚的特兰西瓦尼亚山区——寻找传说中吸血鬼的足迹。

当教授在一个旅馆中发现遍布各个角落的大蒜后，他推测附近肯定有吸血鬼出没，于是他们决定住在这里像旅馆的老板和客户打听吸血鬼的消息。正巧这家旅馆老板美丽的女儿莎拉被吸血鬼看上掳走了，爱上莎拉的阿尔弗雷德和求知心旺盛的教授便带上工具——装有大蒜、十字架、木楔、锤子的包——潜入吸血鬼所居住的古堡中。

进入古堡后，举止优雅、学识渊博的古堡主人冯·克洛克伯爵并没有伤害他们，而是与他们一起探讨教授的著作，带他们参观自己的书房，并且安排房间让他们休息。当然这一切都只为了在第二天晚上的吸血鬼舞会上享用他们。

教授和助手趁第二天天亮——白天正是吸血鬼睡觉的时候——悄悄进入了放置伯爵和他的儿子的棺椁的房间，想要结束他们的性命，但是却因为助手阿尔弗雷德无法始终无法狠心把木桩楔进他们的心脏中而作罢。

很快到了晚上，所有的吸血鬼都从坟墓中爬出来参加舞会。伯爵在众吸血鬼面前展示他得到的珍品——年轻美丽的莎拉，众鬼激动不已，舞会开始。教授和助手混入其中，趁众鬼不备将萨沙救出，并利用两件兵器组成的十字架拖延了吸血鬼的追赶。

教授架着马车，助手阿尔弗雷德抱着她心爱的女子莎拉坐在后座，沉浸在逃出鬼窝的兴奋中，哪知莎拉已被吸血鬼咬了，这时候正好变成了吸血鬼，张嘴咬到了阿尔弗雷德的脖子上。阿尔弗雷德想要向教授呼救，但是教授专注于驾马车，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最终这架马车会把两个吸血鬼带向何方？人类的命运又会因此发生怎么样的变化呢？

影片结尾再次震撼到我，正像台词所言“那天夜里，阿布荣西尤斯教授逃了出来。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带回了吸血鬼。拜他所赐，吸血鬼最终蔓延到了世界各地。”

回应：“天师除妖”的翻译合理之处

首先在中文语境中的“天师”，既可以指道教正一派各代传人，他们都是张道陵的后人，因此也称“张天师”；也可以泛指民间不严格区分道教和佛教的各类提供降妖除魔服务的修行人，他们往往会口诵咒语或使用某些驱魔工。尽管他们有着一身特殊的本事，但是在中国历史上大多处于边缘地位，被认为是不太重要的“小传统”。

而电影中的阿布荣西尤斯教授，虽然有着令人尊敬的“教授”头衔——这是被社会“大传统”所承认的——并且及其热爱自然科学，但是他的工具包中的那些大蒜、十字架，还有认为只有把木桩楔进吸血鬼的心脏才能真正杀死他们的理论，有科学依据吗？这些也都是西方“迷信”的一部分。并且虽影片中虽然阿布荣西尤斯有“教授”、“科学家”的名号，但是所行之事完全是一个驱魔师、捉妖师的做派，所以称其为“天师”也并非全无道理。

其次中国语境中的“妖”，可以看做是由动物、植物甚至非无生命物体通过修行获得超越自身限制的能力的存在。在中国古代志怪小说中有很多对于僵尸的记载，人死后尸体会动，会吸人阳气，怕阳光怕火，这也是更广泛意义上的“妖”。

而电影中的吸血鬼原本也是死尸，依据科学，他们要么因为被吸干血液而死，要么因为被“咬”感染病毒而死或发疯，但是他们却仍然行动自如，并且具有了常人所不具有的能力：长生不死，以及常人没有的缺陷：必须通过吸食新鲜血液续命和惧怕阳光。这跟中国的僵尸很像了，不同的是中国古代志怪小说中的僵尸并没有自主意识，而西方的吸血鬼则是有自主意识的。不过据说欧洲早期吸血鬼传说中，他们也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僵尸而已。并且现代中国人创作的僵尸题材影视剧中的僵尸也开始有自主意识了，比如香港电视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My Date With a Vampire）中的况天佑，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中西文化交流的影响，还是僵尸故事发展演变方向都是如此——从无自主意识到有自主意识。

因此，《天师捉妖》就是一位被冠以“科学家”、“教授”名号却利用捉妖理论和武器的西欧天师对战罗马尼亚吸血鬼的故事。简单明了。

结语：待解决的疑问？

这部电影的母本仍然是爱尔兰作家亚伯拉罕·布兰姆·斯托克创作的《德古拉》（1897），书中的德古拉伯爵对应的是影片中的冯·克洛克伯爵，住在罗马尼亚深山的古堡中，一样的作息习惯，一样的举止优雅和学识渊博。而书中与德古拉对战的范海辛则是一位专职猎杀吸血鬼、狼人等怪物的驱魔师。影片改动之一在于与范海辛对应的阿布荣西尤斯却有着更为“大传统”所接受的身份：教授、科学家。不禁要问，波兰斯基做出这样大的改动，其意图究竟是什么呢？

另外一个很大的改动在于结尾，原著的结尾是很传统的正道压制邪魔、正义战胜邪恶、英雄救到美人式的叙事。电影大体上是沿着这个方向展开，在经过激烈的雪野追逐之战终于逃离吸血鬼可控范围后，背景音乐变得浪漫轻快，阿尔弗雷德美人在怀，畅享着美好的未来。观众看到这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但就在大家都认为不再有危险的时候，莎拉漏出了她的尖牙，狠狠咬向了阿尔弗雷德的脖颈。这一切都发生在影片最后一分多钟内。为什么要这样设定呢？大团圆结局不好吗？

这些疑问在电影中很难直接找到答案。但是在三十多年后这部电影被改编成音乐剧搬上舞台，编剧昆策（Michael Kunze）将电影中隐而不彰的内容全部用唱词直接表达了出来。这部名为《吸血鬼之舞》（Tanz der Vampire）的音乐剧也成为德奥音乐剧中一部重量级作品。

下次我们再聊音乐剧《吸血鬼之舞》。

莎拉只是个美女花瓶吗？

吸血鬼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当人类变成吸血鬼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教授（科学）真的能拯救人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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