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逐渐失真，他走向了自我毁灭

运镜铺卷开来，写意美学享受，配乐极出色，自成篇章，又映衬着画面中角色的一举一动，仿佛一出出戏曲，这使得电影的“表演艺术感”十足。不同的旋律基调对应着不同角色和不同主题的感情色彩。一次次敲打声下，切换机位拍摄不同的景。时刻观察着，时刻准备着，瞬息之间的变化能透射出生存和危机的能量。聊斋二字在片头出现时，中国观众便已经期待着看到鬼神。而鬼神迟迟不出现，连片名里的侠女也是迟迟才见，这使得悬念不断。侠女的出场是做足了铺垫，而侠女和鬼神在初时的耦合，又颇为巧妙，隐含玄机。回过头看镜头的剪辑，戏剧感的舞台设计，神似黑泽明的《罗生门》，也兼具《竹林中》带着的悬疑感。但胡金铨的动作调度更显得肃杀写意，还带着许多中式哲学。从儒家入，至释家出，又结合了东厂西厂的历史背景。这样的改编有意识地融入了更多前现代中国的文化元素。后半段由侠者江湖的博弈转向禅意的探索。顾省斋的大笑一度让我联想到这是否会是《搏击俱乐部》式的精神分裂，而慧圆法师与锦衣卫的最后一场交锋具有强烈的象征意味，让人忍不住延伸去反思佛教在中国统治阶级中的应用和本质影响。在佛光的照耀下，周遭逐渐失真，颜色变鲜艳，他走向了自我毁灭，这何尝不也是现代人类的一种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