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忧伤的硬盘
这篇影评可能有剧透
这是一部号称治好了几十万人失眠症的电影。
昏暗封闭的电影院空间,两个多小时的片长,以及80%没台词的长镜头,各项指标总结起来,似乎真的很好睡,连导演自己都说如果他是投资人绝不会把钱投给自己。
但即便真的十人观影九人睡着,对剩下那一个半梦半醒间的人来说,这也是一部非常特别,也非常值得“浪费”两小时的电影。
她像是要通过各种感官包裹你,听觉、视觉、湿漉漉的触觉和亚热带混着雨水泥土味的植物气息;又像是要从精神层面吞噬你,抽象、幻影、难以用语言确切表述的感觉和稍纵即逝让头脑清明的一记重击。
如果你也有某些心碎或经历剧痛的瞬间,你会发现当冲击到达一定程度时,人类就开始不能解释自己的经历,那时就好像你被当场割裂开了,四周安静下来,只剩脑中爆炸般的巨响。这也是片中杰西卡所面临的情况,她希望通过仅有的这声巨响和其他声音作为连接,抓住自我的碎片将自己复原。
而这种“脑中巨响”作为纯个人感受,如何赋予声音一种观者都能体验到的形态,就是本片最有趣的地方之一。
像杰西卡找到调音师不停模拟响声的那一段长镜头,其实就是导演向声音设计师描述这段原声如何制作的完整过程。其实整部电影就导演在哥伦比亚旅行时患上的一种叫“爆炸头综合症”的奇怪病症。这种疾病患者脑海中时常回荡着其他人感知不到的爆炸般巨响,使他们无法睡眠。神奇的是,当这部电影拍完,导演阿彼察邦脑中的巨响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这不仅是剧中杰西卡修复自己的过程,也是每个人从悲痛中发现自我,从伤痛中觉醒和接受伤痛的过程。
剧中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埃尔南。他的很多台词都充满了佛教意味,比如关于生育、死亡、记忆,甚至世间万物。在电影里他出现又消失,死去又复生,一直存在又仿佛从未来过。导演说埃尔南是任何人,杰西卡可以是埃尔南,埃尔南也可以是杰西卡死去的丈夫。人们看到的形象可能只是幻觉,就像同一个词语会产生很多不同的含义,表象是会骗人的。杰西卡的旅行就是去发现一个事实:我们其实都有同样的记忆,记忆可以在人、动物甚至物品中流转,每一项所做所为都可能改变一切。
其中我最喜欢的一幕是埃尔南对杰西卡说,他可以和身边石头的“余波”对话。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当我还是孩子时,某天放学路上曾经跟夕阳下的一块石头对视良久,脑子里冒出这样一副场景:我能听懂他的语言,然后,他给我讲了从几百万年之前到此时此刻,他见过的所有故事。
我没能成功,埃尔南做到了,我很羡慕他。
PS:剧中有首诗是这样写的,我们都是忧伤的硬盘,因为记忆而忧伤 也因为记忆而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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