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出的农村
孔雀
电影课第二季的第二部电影是顾长卫导演的《孔雀》。
对于顾长卫导演其实并不熟悉,编剧李樯,其实我对这两个人都不熟悉,他们参与的电影也不了解,但是《孔雀》这部电影讲述的故事感觉是与80/90后的中国人很有关系,电影背景是文革之后,河南安阳的一个农村,一家5口的生活,这个时期80后感触应该是很深的,毕竟那时候广大的中国人都在农村生活,90后(比如我)小时候家里其实也是很穷的,农村10年的变化很小,因此对于我来说,这部电影看完之后感触也是比较深。
边介绍剧情边写下自己的感受。
故事发生在文革之后河南安阳农村,一家5口的生活,三个孩子是姐姐、哥哥和弟弟。第一个镜头是俯瞰一个街道,烟雾蒙蒙,大概是冬天烧煤取暖产生,感觉死寂,没有生命力。故事分了三段,分别从三个孩子的视角来讲述,每一段故事开头都是一家五口在家门口小桌子上吃饭。
首先是姐姐,她是一个有理想、想要逃离家乡的文艺青年,她在家里过得很憋屈,不想过父母一样默默无闻沉闷的生活。其实刚开始我是看不懂她的,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在一个普遍吃不饱饭的年代,她家五个人都能吃饱,偶尔吃一次西瓜,我觉得还挺好的,为什么她一直想要离开家,恨父母呢?电影中她晾晒完衣服躺下,看到有男有女的伞兵降落,她很羡慕,骑车追赶过去,和一个男兵有交集聊了几句,她喜欢他们的自由。后来有征兵的过来,她积极报了名,但是最后没有选上,在群众欢送选上的伞兵中,她茫然无措。这大概是她仅有的一次逃离家庭逃离家乡的机会,回到家后连续几天不吃饭,爸爸撬开她的房门,妈妈、哥哥、弟弟和爸爸按住她的腿胳膊和脖子,强行喂她馒头,她拗不过最后还是吃饭了。看到这里,有点体会到她的想法了,甚至家人她都逃离不开,活着就像傀儡、行尸走肉一般,而她不想这样。后来她自己做了一个大大的降落伞,骑着车子带着降落伞,降落伞在她背后盛开,这是全片她唯一一个开心得笑,后来她妈妈看见,追上去把降落伞扯掉,顺带把骑自行车的她也摔倒在地,她起来就走,随后晚上家里来了拿着针的护士,看到这里更加明白了一点,电影中没有说明护士打得是什么针,但我认为是给精神病患者打的镇静针,想到这不禁后怕,怪不得她要逃离,只要她在家里或者村里展现一点自我,做个不同于其他人的异类,就会受到周围人(首先是家里人)无情得打击。大概这时候开始,她的心就死了,想要的家庭的温暖宽慰转嫁到一个拉手风琴的退休老师身上,刚见面就展示她故意自己划伤的胳膊,谎称家里人做的,要认他做干爹,她拉起手风琴,老师翩翩起舞,这段镜头是很温馨的,但是跳到最后镜头一转,老师正好转到两个拿盆子的大妈面前,大妈像是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他,音乐也停止了,作为观众也为老师担心,果然没多久老师的家里人过来打了姐姐一顿,骂她狐狸精。被打后姐姐回到刷杯子的位置继续,周围人一声不吭,文革之后,人都不是人了,没有了作为人的感情。最后姐姐找了一个司机结婚了,她的条件就一个,不想再刷玻璃,换个工作。
其次是哥哥,他出生时候可能得了一场病,导致头脑智力有点问题,因此爸妈从小就担心他,他在家庭中也是中心,吃的用的都会照顾他,他在家里是最胖的,比其他人加起来都要胖。他长大后换了很多工作,电影中呈现了三个,其中一个是面粉厂搬面粉,一直受到其他工人的欺负,他也逆来顺受,最后离开了。第二个是冷冻库搬运冻肉,有次失误,他差点将工友冻死在冷冻库,然后就被辞退了。第三个是最后和他媳妇开的路边砂锅店,生意做得挺好。哥哥这个人生活得是很滋润的,在家爸妈偏向于他,好吃的都多给他,找工作上爸爸会多方协调,爱情上妈妈会拉下脸替他找人,朋友关系上,有次姐姐找人替他出气,他回头就买了只鸡给挨打的工友求和。所以在他的生活中过得如鱼得水,富有心计。
最后的弟弟,他在上学时候,有次爸爸对他说,你要好好读书,你姐姐哥哥都是笨蛋,就指望着你。但一次被发现他画的女子裸体,爸爸崩溃了,拽起他要把他赶出家门,还开着门大喊“大家都来看看,我家出了一个流氓”,这时候的弟弟瘫坐在地上,绝望得哭着,但是画面中爸爸哭得更加伤心。第二天,爸爸就来到学校趁着学生做早操期间,撬开弟弟的书桌拿走了书本,弟弟就这样没有学上了。这是一种什么畸形的教育观念,对人性的灭杀,这是体现在弟弟身上的,在姐姐身上肯定也有,所以姐姐要离开,弟弟后来也不想要人生的意义了,找了一个富婆,他成天扎堆在老人圈,不想努力,直接退休,带带富婆的孩子,可以说他的人生已经结束了。电影中弟弟的开篇,弟弟就说了一句“只想一觉醒来就60岁了”,他过的就是得过且过的生活,所以他和姐姐是不一样的,姐姐还尝试着逃离,他直接放弃了。电影还有两个场景,一个是他在学校读书期间,他哥哥给他松送伞,他不愿承认这个有点傻的是他哥哥,他拒绝了,随后又找来一个人穿着海军衣服,冒充他哥哥大晴天给他送伞,只为满足虚荣心,但其实同学们都知道真相,第二天他回到学校,书桌里塞满了墩布、砖块、抹布等垃圾。叶三老师讲到这里问了一句“你们都上过学吧。。。”每个学校班级都会有这样的学生,遭到其他同学的霸凌,弟弟就是被霸凌的人。第二个场景是,在家里不堪哥哥欺压,他买了耗子药想要毒死哥哥,那天晚上,哥哥在睡觉,他下了药,姐姐过来把下好药的杯子倒在地上,镜头一转爸爸也离开了。第二天,一家五口一起吃饭期间,妈妈抓来大鹅,把鹅的都伸进放好药的杯子里,其他人看着鹅挣扎着死去,姐姐和弟弟吓傻了,哥哥则哭了,因为前一阵他还和这个鹅玩耍,他完全不知道弟弟想要毒杀他,而这个鹅很可能就是他自己。随后姐姐和弟弟请哥哥吃饭,也给了哥哥一只小鹅。
说一下三个人的爱情,他们的爱情都极为短暂,姐姐是爱上影片开头的伞兵,影片最后离婚的她又遇到了伞兵,而伞兵早已成家,姐姐问他你是一直爱着我吧,但伞兵完全不记得她是谁了,和弟弟摆摊买蔬菜的时候,她无声痛苦得哭了,为她的爱情、她的生活、她的未来,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弟弟自以为的爱情是那天有同学往他书桌塞垃圾后,他的同桌帮他打扫,他以为同桌喜欢他,于是放学追着她,追到无人的胡同,同桌冷漠得对他说其实是可怜他,并没有对他有一点的好感,他的爱情就这样没有了;哥哥的爱情,有天他喜欢上了下班职工中一个婀娜多姿的穿裙子的女孩子(其他人都是工厂的长裤),随后他摘下一个大大的向日葵,在门口等她,而女孩子转头坐上了一个混混的自行车前杠,被人抱着拿走了哥哥手里的向日葵。
电影中所有有个性的人物都没好下场,姐姐想要逃离没有成功,经历失败婚姻后痛苦留在农村活着;姐姐的朋友,有个性有义气(帮哥哥报复欺负他的工友),最后孑然一身,没有成家;姐姐认识的拉手风琴的老师,被人说三道四后摸了电门;哥哥第一次看上的小姐姐,在弟弟媳妇舞曲中喝醉瘫坐在地痛苦。那一段时期的社会是泯灭人性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