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年

“年轻时看什么都很近，那是未来。年老时看什么都很远，那就是过去。”

《年轻气盛》，遗珠，而今也不是被其中一幅海报吸引来看的（caiguai)，叫Youth却是讲老年的主题。

看了有一段时间了，前几天在派出所办事遇到一件事情又想起来这个片子了。一个80多岁的老婆婆迷失在派出所门口找不到家门被人领进来，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却熟练的报出了“住址”：一个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拆迁了的市中心地块。那里有可能是她出生的地方，结婚生子的地方，却已经偏偏不是她现在家。

据说人老了之后骨头的钙会稀释到血液里，造成骨质疏松和高血钙症，动脉硬化，那人老了之后记忆又是被稀释到哪里去了？还有那让年轻人惹是生非沾花惹草的荷尔蒙，它们又去了何方不见踪影？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老，佛教八苦之一。新陈代谢，科学家的讲法。

我还是喜欢艺术家的讲法。比如这部经典的电影，再比如同样经典的杨德昌的《一一》里小洋洋给去世的外婆的话：“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也觉得，我老了。” 还有我最敬佩的作家史铁生的那段神来之笔“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辉之时。有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那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当然，那不是我。但是，那不是我吗？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个歌舞炼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计。”

那天，我给两岁不到的儿子擦屁股换尿布穿裤子，突然想到等我老了会和他现在一样，但又是谁会为我做这一切呢？

也许我们害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那之前的种种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