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
又是一部从不同视角切入二战的电影,这次的主人公是一个善于制造伪币的老骗子,他不甚被捕押入奥斯维辛,开始他自己的求生故事,但这次不谈叙事视角和叙事动力的问题,还是来说说空间。
本片有两个时空空间,一个是收尾呼应的“现在时空”赌城,主人公如受重创似在赎罪的今朝,一个是全片的主时空“集中营岁月”,那段无法忘怀苦痛过去。
利用酒保上酒的动作转场,进行时空切换。
战时时空,主人公因其高端的手上功夫被纳粹发掘去参与二战期间最著名的制假钞行动——“伯纳德”,由此,主人公来到奥斯维辛的制钞小厂。
这也是本片的主场景,导演是如何表现主人公一行人心中的纠结的:自己的性命还是众人的安危、正义的抉择;我觉得空间表现力占据很大的优势。
首先在主人公初次被德兵带领进入印刷室,主人公目光所及之处是犹太人像狗一样被德兵驱赶干活,视觉空间如此,但听觉空间却使用了一段歌剧,唱片机播放出如此违和的曲调,配合着这样压迫感十足的场面,换谁看都会感觉堂皇和不适,主人公如此,观众也同样。后续歌剧在本片中继续出现了很多回,无一不展示着这种不舒服的氛围,和复杂的情境,而到本片结尾,一墙之隔受尽磨难的营内犹太人反抗成功占领德兵统治地时,他们首先打开了唱片机:“我们经常在墙外听到这首歌。”他们说道。
正如这种复杂的空间设置,主人公的心境也是如此,优雅美丽的歌剧,掩饰不住极其命悬一线的处境,同是犹太种族,却为了自己的性命选择自保背叛民族和正义,这种两难的纠结,通过这样暗示性的空间设置隐晦的表达出来。
那有没有明显的空间对比,有的。
在上图这场戏,印刷厂的众人在帮德兵制造假英镑而赢得的乒乓球桌上进行“休息活动”,他们正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奖励之中,突然,一墙之隔的奥斯维辛营中传来骚动,一声枪响,子弹穿过木板射进众人所处场所之内,还在玩闹的众人顷刻寂静,大家相视无言。
尽管全片大体没头没尾有点仓促,但不可否认这一空间的展现实在是一种高级的处理手法。用一种内敛、不见血的画面叙述了残酷,同时在一个小空间内说明了更大的空间,一些留白对比,空间延伸感由此体现,观众当然可以想象墙对面发生了什么,墙对面的人每天每夜都在遭遇什么,他们比墙内的人遭受了更多更多的肉体折磨,每天都在见证血淋淋的死亡,但墙内的印钞小队呢,他们遭受的也不少,他们是数不清的精神折磨,就如这场戏展现的一样,见证同伴的死亡却无能为力,甚至还要继续帮刽子手递刀子,制造外汇延续他们的统治,这种折磨让小队的不少人精神崩溃,造成分歧。
一墙之隔的处境贯穿了全片,算是空间上对主人公心境的一种外化表现。
最后想说一下结尾的“派对”,让主人公动机彻底变革的一场戏。
德兵最终杀了那个得肺炎的孩子,他仅仅20岁,只因为一场没有及时医治的流感,被随意枪决,死在了冰冷的土地上,主人公躲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
毫无人性的德兵回到聚会开着玩笑说了这件事,他嘻嘻哈哈的说这是为了大家不被传染行正义之举,吊儿郎当的将两盒烟在临走前塞给主人公。
在这个聚会空间,主人公颤颤巍巍的走进来那一刻,他抬头看见刽子手在炫耀杀人功绩,整个空间忽然变得扭曲且混沌,甚至听觉空间为了附和这种扭曲感,把德兵的声音处理的夸张且钝化,像是怪物发出的低吼,一声又一声,镜头混乱且游移,整体塑造出一个地狱般的空间,而随着德兵将烟拍在主人公胸前那一瞬,整体恢复正常,主人公的灵魂像是才回到自己的身体,他头晕目眩,无尽悲凉。
刚刚的欢喜不复存在,众人从镜花水月中醒了过来,这里从来都是地狱。
总而言之,本片的空间处理还是值得拿来谈谈几个点的,但是总感觉没看完,少一个结局,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说话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