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承认它,无需过分美化这份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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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恨晚》(Brief Encounter),大卫•里恩1945年的佳作,获得第一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倒序闪回的叙事方式,画内音与旁白有节奏的调控流转,让这段短暂的邂逅情缘涌入观众心田,让观众感受到了它的清晰脉络,能量的流动变化和枝蔓缠绕,从意外结识,生出隐约的好感,到互吐真心,恋爱的感觉愈发强烈的同时,内心的负罪感也在滋长,理智与情感纠缠在一起。见了六面,最后不得不按下停止键忍痛告别,恰如喷着蒸汽汹涌进站的列车,停靠几分钟又呼啸而去;也让观众感受到了Laura的真诚,一个敏于感受的人,就是真诚的人。 影片从女主Laura的视角展开。她婚姻幸福,丈夫体贴,有一双儿女,但爱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像极了那粒被气流逼进她眼里的煤尘。因为它,结识了同样已婚的全科医生Alec。第二次在街角匆匆打过招呼。第三次,两人终于有机会坐下来且相谈甚欢,Alec随后建议跟她一起去看电影。她大方接受,但坚持费用AA制,这是对双方已婚身份的芥蒂。看完电影,Alec聊起自己的工作,Laura对他好感倍增。Alec希望和她下周同一时间再见,一开始有推脱,再三央求下她又同意了。在回家的车厢里,她“做贼心虚”佯装看书,然后告诉自己下周不会赴约,庆幸没有做出“逾矩”的事。可时间一到,她又去了,欺骗自己这是出于“礼貌”。坐在咖啡馆的同一张桌子旁,他却没有出现。失落怅惘的她感慨那个大提琴手的表演也不再有趣。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是Alec,走出咖啡馆,她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但看到他从地下过道跑过来,喜出望外,冲上前去送他上车。匆忙间两人又约定下周四再见。顺理成章来到第五次。两人坐在电影院开怀大笑,同时她也留意周围人的眼光,溜出影院时形容“像做贼”。然后像对自由年轻的小情侣在公园划船,Alec不小心掉入湖里,Laura开心大笑。互相陪伴的时光像当天的太阳一样熨帖。听到Alec表达的爱意,她希望双方理智一些,但又承认自己也爱他。她享受被他拥入怀里亲吻,陶醉在浪漫的爱情里。一个人的回程路上,她像坐在云端幻想着两人去世界各地甜蜜旅行。回到家,她第一次向丈夫Fred撒谎说是跟Marie一起吃了饭,还特地打电话给Marie帮她圆这个谎。不巧的是,第六次见面,Marie全程目睹了Laura和Alec在餐厅喝香槟吃大餐,Laura试图蒙混过关却没有成功。她向Alec坦诚了内心的羞耻感、罪恶感、以及害怕,尤其在Alec朋友史蒂文的公寓,两人差点被他撞个正着。Laura从后门撤出来,在雨中狂奔,狼狈、羞耻至极。为了整理心绪,她在外面闲逛了3小时,决定停止不理智的行为,不想再见Alec,对此Alec表示理解和尊重,只求见最后一次做告别。 电影一开头,是两人的第七次见面,最后的分手。照例落座在咖啡馆的桌子旁,Alec即将远去南非,Laura一脸的失落和难过,更遗憾的是朋友Dolly突然闯入,使得Laura无法在最后告别的时刻道声珍重再见,只能强迫自己在座位上安静地崩溃。“很多崩溃其实都发生在安静里,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内心世界却已经坍塌粉碎,一地狼藉。” 但是“这种痛苦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有什么会一直持续,快乐不会,绝望也不会,生命也不会一直持续。” 木心说:“常以为人是一种容器,盛着快乐,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哀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哀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 一切都是空的,一切稍纵即逝,唯有珍惜当下。 对于这样一份真切的心动和情缘,只是承认它记住它就够了,无需过分美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