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轮回:经济危机、战争、政治与社会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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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第一部分对经济的历史进行了梳理。
在18世纪贵族制的统治下,财富通过土地与贵族头衔代代相传,社会极其缺乏流动性,导致了严重的社会不平等,法国大革命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发生的。在通常情况下,不平等是可以有利于社会的,因为它激励着人们为在竞争中获胜而不断努力,但当社会制度缺乏流动性,这种努力无法换来与之成正比的回报的时候,人们便只能诉诸于暴力来对社会制度进行革命。
然而,在大革命之后,除了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之外,当权者并没有找到一条真正通向社会平等的道路,于是社会又再一次的滑向了不平等的深渊。
社会阶级的分化导致了社会内部的紧张,政治家却把国内的矛盾与贫穷归因于其他国家,最终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一战冲击了原有的贵族,削弱了他们对财富的掌控力,同时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社会因为这一次战争阴差阳错地走向了平等。
社会平等带来了经济上的繁荣,然而监管的缺位却导致了泡沫的产生,最终酿成了1930年代的大萧条。
如三十多年前的一战一样,国内经济上的危机再一次被政治家转化为对其他国家的不满,第二次世界大战由此发生。
正如第一次世界大战阴差阳错地促进了工人阶级与女性地位的提高一样,第二次世界大战再一次地促进了社会的平等。
战争的残酷促使人们进行反思, 18世纪的启蒙思想在20世纪50年代重新焕发出活力,战争的阴暗反而激发出人们内心对善良与爱的渴望,于是福利国家成为了二战后思想的主流。美国迎来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批中产阶级群体,作为消费的中坚力量,这一社会结构的变化带来了经济迅速地繁荣发展。婴儿潮一代由此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成为了时代红利的获益者。
然后福利国家的政策很快受到了挑战。首先是由石油危机引发的滞胀问题。其次是德国、日本等国家的发展对美国世界老大哥地位的冲击。在这一背景下,里根与撒切尔夫人彻底右转,他们强烈的抨击福利国家的政策,打击工会的力量,削弱对市场经济的监管,减少对富人的税收。
至此,迎来了新的一波贫富分化。
不出意外的,弱监管再一次导致了经济危机的发生。但受美国金钱政治的影响,华尔街凭藉着对美国政治的巨大影响力保存了自身。在无数美国工人下岗失业、难以果腹的同时,银行家们却凭藉着美国政府的经济援助保存了他们的工作,甚至利用危机实现了自己财富的又一轮增长。
在影片最后部分,我们来到了零八年金融危机以后的世界。社会的贫富分化在08危机之后,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不断增速。
首先的一个原因:税收制度。富人与跨国公司将他们的财富不断转移至离岸的避税天堂,或利用各种壳公司来隐藏他们的真实财富数量。
尽管GPS、互联网、触屏技术等高科技的基础硬件与软件都是利用纳税人所缴纳的税研发出来的,这些技术却在市场上获得的大部分利润都归入了大科技公司的高层与股东手中,而工人的工资在这一分配体系中所占的比例却不断下降。
不平等加剧的第二个原因在于金融业。金融业中85%的资本并不流向实体经济,而只是在相同的一匹金融玩家的手中不断地来回倒转,为银行家们创造出巨额的利润,而这一过程并不为社会经济创造出任何的产品服务或财富。研究显示,金融业的繁荣与经济的增长呈现出负相关。
除此之外,房地产市场也呈现出同样的特征。跟勤勤恳恳工作一辈子相比,一座房子带来的增值显然是更多的。婴儿潮一代在二战后的繁荣时期以较低的价格获取了房产,而现在的年轻人却越来越无法负担购买房子的价格乃至于租金。与此同时,婴儿潮一代将会把他们的财产继承给他们的子女,这仿佛又回到了18世纪法国大革命发生之前的欧洲社会:财富以代际传递的方式,牢牢的把握在同一批人的手中,社会的流动性受到了财产继承制度死死的压制。
正如经济危机与贫困曾经在欧洲社会引发对其他国家、种族的敌意一样,我们所身处时代正在发生的不平等与贫困也正将我们拉入互相敌视的深渊之中:不断上涨的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种族歧视……特朗普的当选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这些思想在美国越来越大的市场。尽管这并不代表我们一定会像前两次一样走上世界大战的覆辙,但对此加以警惕是十分有必要的。
将怒火投射到其他的国家或种族身上,并不能解决贫困或不平等的问题。真正的出路应该在增强对国际资本主义的监管,打击逃税避税行为,同时在继承财富的制度上合理增加税收,增加社会财富的流动性。
我们这一时代的不平等的第三个原因,或者说我们即将走向更加极端的不平等背后的原因:科技的发展。科技正在消灭市场上的就业岗位,然而当劳动力被机器人所取代时,机器人的所有权却掌握在极小的一撮人手中。这意味着我们未来可能会迎来这样一个极其可怕的场景:那就是一部分富人利用他们所掌握的科技力量,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而另一批被科技所抛弃的劳动力,却不得不过着无科技的赤贫生活。
那么对于这种不平等的趋势,我们可以做出怎样的选择?相比于呼号打倒资本主义的口号,管制资本本身或许是一个更切实际的选项:打击避税天堂、构建更加公平合理的税收制度,包括提高对富人征收的税率、对继承财产征收继承税;加强金融监管,注重实体经济发展,警惕经济泡;在促进科技发展的同时,努力促进科技发展的成果惠及普罗大众,而不仅仅是为寡头资本家所服务。
最后,财富与政治、权力、历史的密切关系,反过来说明财富与个人间的关系并不经得起拷问。然而体制的既得利益者却往往忘记了这一点。
写在最后的一些问题:人类怎样才能踏出历史的怪圈?难道只有战争才能打破原有的阶级固化、重新分配社会财富、促进平等吗?但为什么战争结束后的和平时代,人们总会一而再地重新走向贫富分化、经济危机,并最终再次走向战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