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生命,所以尊重死亡
这篇影评可能有剧透
这是我第一篇影评。从《教父》系列、《闻香识女人》认识年轻版阿尔·帕西诺,看到《死亡医生》里的他,仿佛是看到神一样的演员在老去。代入感极强。
影片中 阿尔·帕西诺扮演一位力争安乐死合法化的医生,从选择的角度出发是让被折磨的人忍受着剧烈的病痛延续生命,还是"安乐"而有尊严地死去? 所以,所谓安乐死,用美国《布莱克法律词典》的解释,即指从怜悯出发,把身患不治之症和极端痛苦的人处死的行为或做法。
影片直面这一话题,用五六个庭审诉讼和安乐死者生前影片来阐述病人及其家属的意愿,有人将他视为谋杀者,试图以宗教性质将他束于阶下,更甚者提出若医生无罪这将是种族灭亡的危险因素。
他的支持者相比于反对者而言、使他在庭审和社会舆论中毫无胜算。
片中医生的前律师只拿他当作参与竞选的舆论跳板,获得胜诉镜头曝光率,继而强调自己并不支持安乐死立法来获取民众的投票支持。
片中的原告律师则以撤销医生协助自杀的指控将最后一场庭审变为谋杀以及发放受控药物的审判。
这是最后一场庭审女法官说的话:“你来这儿做最后的抗争,但你选错了地方,我们国家能纳百家之言,因为我们是通过文明的非暴力的方式来解决内部冲突,我们有方法和手段用来声讨有违人心的法律,你可以批判法律、斥责法律、向媒体诉苦或向选民请愿,就是永远不能逾越法律的界限,你不能触犯法律,或将法律玩弄于鼓掌之间,没有人会忽视由生命终止和疼痛控制所引发的激烈讨论和情绪的波动,我认为这次审判结束后,这场争论仍然会以平静理智的方式持续下去,而你的行为已经淡出了公众的记忆,但这次审判所针对的并不是这场论战,而是你,先生,你藐视并且挑战了法律的权威和最高法院,此外你无视自己的职业操守,这次审判针对的是无视法律,而你无视那个依靠法律的力量才得以存在并且繁荣的社会,法律至上。你有胆量在面向全国的电视节目里,向全世界展示你所做的一切,法律就会惩罚你,你多次公开声明自己的意图,想以此作为你藐视法律的借口,正因为此,本庭对你判处最高刑期十至二十五年,先生你现在可以考虑停手了”
对,审判所针对的并不是这场论战,而是他个人的行为。不禁让人思考,明天,法律能否让我们正当地安乐死去? 荷兰允许新生婴儿在特定情况下获准安乐死,使得荷兰在事实上将成为第一个婴儿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回忆从西安尿毒症患者投书媒体要求安乐死,到中国首例安乐死案当事人的离世;从美国女植物人特丽·夏沃的生死权之争,到国外立法的相继实施,每一次关于安乐死的话题都让人激动不已.面对社会上安乐死呼声的不断高涨, 我们也看到过政协委员在两会上做出的努力。而这无非是两种声音,或生或死,各执一词。
安乐死支持者认为,法律赋予患者选择的权利,患者可以决定何时、如何结束生命,可以有尊严地选择离开世界。
反对者则批评说,安乐死即是选择自杀,与生命的意志相违背,降低了生命的价值,将导致一些患者过早选择自杀。违背自然伦理。
在我看来, 生或死,有时并非是自然的过程,也可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这段出自莎翁笔下的著名之问,如今看来,仍饱含哲思。只是几百年后,我们依然未能给出被一致认可的正确答案。
那,立法到底有多远?
从我国法律规定来看,公民的生命权是至高无上的,也是公民最基本的人权。只有在有法律依据的情况下,才可以剥夺他人生命,如被法院判决死刑立即执行。除此之外,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由于缺乏相关法律依据,在我国,包括患者本人、家属都没有承诺放弃生命的权利。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实施积极安乐死,就可能构成故意杀人罪。当然,这属于一种情节比较轻的故意杀人。 理论上说,很多学者都认可或者说认为应该向安乐死立法的方向去努力,但是相应的条件、配套机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如果这一系列条件具备时,个人认为安乐死是应该得到尊重的。但是,如果在这些前提条件不具备时,就贸然出台法律,不一定是好事,甚至可能带来巨大风险。 要实现对安乐死的立法,必须具备三大前提条件:实现医疗技术的普及和高度发展,医院对患者能否实施安乐死能够作出准确判断;完善全民医疗保障体制,避免安乐死立法获准后,一些重症绝症患者为给家庭“减负”而“被安乐死”;大力提高医生的职业道德水平,并获得公众信任,避免出现放松安乐死条件,甚至出现患者的不孝子女为摆脱赡养义务,贿赂医生,制造安乐死事件。
社会是复杂的,法律是不断完善的。自由与民主,公平与正义向来都是在演变中演变的,一切历史皆为现代史,有可期待,有可效仿。
(我的家庭也曾就我的外祖母晚年被病痛折磨讨论过此话题,所以深有感触,如果医学和法律完善,我更希望在她的意志下,可以不用那么痛苦地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关于外祖母,我的记忆是她给我找来藏在盒子里的糖、是旧社会留下的一层层的裹脚布、是教我打算盘、做刺绣,还有晚年被病痛折磨时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