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兰几乎把天才的灵光都用完了……
在过去10年间,加拿大导演泽维尔·多兰几乎把天才的灵光都用完了。作为戛纳的“亲生子”,多兰从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在戛纳“导演双周”一鸣惊人,之后几乎每一部作品都能轻而易举地入围戛纳,《幻想的爱》和《双面劳伦斯》相继入围“一种注目”,《妈咪》(2014)首次入围主竞赛就拿下评审团特别奖,《只是世界尽头》(2016)更是破天荒地夺得评审团大奖,距金棕榈仅一步之遥。可惜的是,也是从这部《只是世界尽头》开始,不少影评人看出他作品局限的一面,以及一成不变的作者风格,逐渐陷入自我复制的死胡同。而2018年全明星阵容助阵的首部英语片《约翰·多诺万的死与生》不出所料没能入围戛纳,而去年这部新作《马蒂亚斯和马克西姆》虽然重回主竞赛,却更像是给这位电影天才的一种变相的补偿和安慰。
多兰向来的题材与受众均比较窄,针锋相对的母子关系与性意识的自我认同,类型也往往逃不出家庭伦理室内剧的范畴,类型格局不够大气,这也许与他个人经历密切相关。这部新片也不例外,故事讲述两个童年时代的好朋友,在一次朋友聚会里重遇,因为一个简单的吻,而引发出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件。尽管不能完全说多兰已江郎才尽,但这次只能在必不可少的母子争吵情节和万花筒般的流行歌配乐里找回他所剩无几的个人风格。唯一的亮点在于叙事上,他尝试不用任何闪回镜头去讲述一段跨越10多年的感情故事,还设置了一个“倒计时”式的时间结构,制造出一种愈加紧凑强势的节奏感。
导演勇于挑战的精神值得鼓励,可惜他的功力依然未够精湛,整体看下来仍然像是流水账的日记片段,难以找到太多触动人心的高光时刻。这种私人化的叙事必须建立在精心编排的人物对话和情绪刻画上,而接近漫画勾勒人物的方式令人感到平淡无味。母子关系与男性情谊这两条线索各自为政,难以在结构和意义上有彼此推进的时刻,感觉导演更像是呆在舒适的安全区里懒于创新和思考。如果说戛纳的几位老前辈诸如肯·洛奇和达内兄弟自我重复的风格值得包容的话,那么多兰这种平庸无趣的自我复制就不可原谅了,因为他显然有更多未知而有趣的题材值得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