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我渡越世界,恰似那一缕倒影
![](https://img3.doubanio.com/icon/u1319366-13.jpg)
他垂头丧气地走出了音乐教室,泛白苍茫的天空下,周围穷孩子的嬉戏打闹与他毫无干系。你是慷慨的,你让他结识了一位善良的无产阶级工人,你让他教他开压路机,惹得旁边小孩发妒。
你在你的世界中自然而又自由,而我则像一个偷窥者,除了深深的折服那片光影,也赞叹生命是如此之的留恋。
他给了他一瓶无产阶级牛奶,犹如后来的《镜子》中,小男孩捧的一罐童年的牛奶,影像可以向无限延伸,并且引导至绝对。每处的场景,都有水气弥漫,地上的倒影,蜿蜒至景深处。他自豪地向周围人介绍,“他是拉小提琴的,不是工人阶级。”另一个他,拉小提琴的那位生气了,他扔掉了手中坚硬的面包,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污水,水迹一直延伸至远方。
你在我身后说,影像既不容分割又无从捉摸,完全取决于我们的知觉意识以及其所欲呈现的真实世界。
1960年代的苏联,无产阶级占有绝对的地位,片中的压路机工人善良、淳朴,他用粗糙有力的大手,轻轻触碰那把精致的小提琴,对会拉小提琴的小男孩充满敬佩。小男孩说了共鸣理论,找到了一个下脚处,拉出了超越他年龄水平的钢琴曲子,与他之前在音乐教师的表现判若两人,有一迸发的激情,令人振奋,那双蓝得犹如心底一汪湖水的眸子,一开一合,灵光乍现,我爱那双眸。我也喜欢压路机工人的眼神,以及嘴角浅浅的酒窝。突然感到莫名心痛,这个国家,影响了我国第四代第五代导演的电影昔日王国,如今踪迹难觅。现在圣彼得堡求学的f,读影视专业,不知道她最近可好,希望影像的持久魅力仍使她信仰如初。
雨势如注,庞大的推土机吊锤,击倒了破旧的厂房,他把衣服给了年幼的他躲雨,他们和人群一起注视着建筑物倒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我所见,我看到的是他的微笑,期间短暂的时间,他们失散,而后相聚,那道分隔彼此的堡垒也被击倒,友谊跨越阶级。当年拍摄时,正值28岁青壮年时期的你,真正想说的,又是什么呢?对于大师之作妄加揣测,我惴惴不安。
愿我在盲目中,瞥见真理的灵光。若我在那个年代,看过塔可夫斯基的电影,我定也会血脉喷张,投身理想主义热潮。然而,时光逝去,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随谈仍旧存在世界上,但这其中的距离和隔阂,已没有人愿意积极向上地探讨,这个世界,太多假象,太多谎言,只有拥有绝对权力的人,才有说话权。暴力无处不在。
你从28岁始,在苏联拍片,50岁因肺癌病逝巴黎,22载光阴,投身电影事业。2部短片,7部长片,部部都受到推崇,这样的大师,在一个个远离,伯格曼、安东尼奥尼、黑泽明、小川绅介……《魔灯》、《蛤蟆的油》、《雕刻时光》、《理想主义的困惑》……大师不光留下了影像,还给了我们书籍安慰,双重的精神食粮,忧伤的小愤青们借此填满饥渴的灵魂。只是,纯粹的理想主义精神已经湮灭,这是这个时代的优胜劣汰,还是个大大的遗憾?小愤青们空有热忱,现实不得不让他们做出让步。
小男孩与压路机工人相约去看电影。小男孩正欲出门,权威出现---他的母亲,一身素衣,她扣留了他,他出不了门,可他正在等着他。小男孩写下字条,折成飞机,扔下去,不巧的是,压路机工人正好转身离去。后来,他与他的女同事---装作偶遇的女青年,一起去看了电影。
事事发展事与愿违,但我们循着真理,或许就可以找到出路。
结尾,小男孩从画面一角,跑向画面对角,漂亮的斜构图俯拍,大地是平整服帖的黑色沥青,压抑、专政。不过,小男孩还是奔向了压路机工人,以后,他的琴盒还会依旧安放在压路机的后备箱中吗?
这最后两个镜头,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即使如今事事看透,一切的一切,我仍愿意相信,那都是美好的。
你引着我,渡越了半个世纪的旅途,那对注视的眸子,一直都在,行刑前的伊万,伫立在钟前的波利斯卡,不都是如此么。
(小峰影评分析课期末作业)
这篇影评有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