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认为迈克有罪

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个案子 偶然发现原来有纪录片。

2020.4.29 由于这个案子纷繁复杂，我结合了文字版的资料、其他版的案情分析和本片一起观看。或许本片的目的是想给大家展示一个未经过人为处理的庭审现场，一个检方和辩方精彩的证据交锋。但是由于micheal和本片editor在拍摄期间的私人恋情，片子不可避免地带有了倾向性即被告无罪。

片子的重点并没有放在检方和警察如何调查如何还原现场，甚至连一个明确的时间线都未曾给出，却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描述Peterson一家的dailylife？我认为片子试图从养女养子的角度来描述被告是不可能犯下谋杀罪的。因为在他们眼里，迈克是一个好父亲。

此外，在检方列举证据提出合理怀疑的同时，辩方在庭上打的感情牌则是远远多于检方，譬如列举外人眼中他们是神仙眷侣，家庭和睦等等。全片的重点都在于描述被告的心理历程，而对死者的介绍少得可怜，笔墨重点强调迈克是一个著名的畅销书作家，仿佛凯瑟琳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但事实却是凯瑟琳是一家公司的vice president，年薪收入远远多于迈克，经济上的杀人动机本片丝毫未有体现。

影评也是看完之后一时兴起写的，逻辑上可能有点混乱，我大概列举一些片子里未提及但是实际资料有的疑点，结合片子来证明为何我觉得他就是凶手。

1.时间。在实际资料中，迈克的时间证词是做出过一次改变的。这也是为何他最终的时间证词显得不那么合理。从他的表述来看，从凯瑟琳进屋去工作一直到案发2:40，他一直在屋外泳池。这段时间大概有两个小时。❗️但是注意，案发时间是十二月，圣诞节前夕，北卡州并不属于热带，当时的气温大约在10度左右，根据警方给的案发现场他的穿着是短袖短裤，也就是说他要在泳池边10度的环境下独自坐两个小时。这个天气这个穿着是极其不合理的，所以我觉得他在案发前时间上应该是撒谎了。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证人修改证词的情况并不少见，由于案发的突然性和现场的刺激性，很多人的记忆会出现时间线上的紊乱，因此他修改证词并不一定值的怀疑，但是他最终敲定的证词显然是不符合常规的。

2.血液。根据纪录片庭审现场来看，911在凌晨2:40接到了被告的电话，他当时表示“她还有呼吸”，随后在2:46第二次接到被告电话，他表示“她没有呼吸了”。根据证词，警方是在2:47-2:53之间到达现场，距离他报警过去了十分钟左右。但是警方提出，当他们到达现场时，凯瑟琳的血已经干涸了。根据常识，血液的黏稠度高，在出了如此大量血的情况下，大约需要90-120min才能基本干涸。如果根据迈克电话里表示2:40凯瑟琳还有呼吸，那说明她大概率还在流血，这就与大片干涸的血液不符。因此推断2:40时凯瑟琳可能已经遇害，他可能是处理了作案工具清理现场后才打了911，力图营造一个意外事故。

3.动机。一般在判断谋杀的时候都要推测被告的杀人动机。在本案中，我认为有两个比较重要的杀人动机。

1⃣️迈克的性向。在案发后开启对他本人的调查之前，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双性恋，并且在这段婚姻中有婚内出轨，与不同的男人上过床还找过男妓。他和他的儿子Todd都声称凯瑟琳对此知情，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凯瑟琳和迈克属于二婚，凯瑟琳在前一段婚姻中很受伤，因此对第二段婚姻可能不太会持有如此高的宽容度。从片子中可以得知连迈克亲密的养女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性向，因此我觉得凯瑟琳原本并不知情。从其他资料迈克的证词中得知，凯瑟琳当晚最后一封邮件是用迈克的电脑发的，当时大约晚上11:45。警察在搜证的时候发现迈克的邮箱里有和男妓往来的露骨邮件。我推测可能是凯瑟琳在当晚使用迈克电脑发邮件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记录并得知迈克的双性恋问题和婚内出轨，一时无法接受现实跟迈克爆发争吵，最终酿成惨剧。

2011年案件重审，2017年他签了认罪协议之后被释放，负责审理此案的最高法官在片子结尾说“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同意将他是双性恋作为本案的相关证据，因为这是一种对被告的偏见” 。

就我个人而言，不敢苟同。如果他是双性恋，他大概率涉嫌骗婚，这是一种极其令人痛恨并且容易引发激烈矛盾的行为。我们只能说对于他是双性恋做道德评判可能是bias，但是对于分析本案，他的性向的确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方向。

凯瑟琳的姐姐在节目片尾有一句话很值得思考，她说：“这么多年凯瑟琳供你养你 还养了你的孩子...”

前面也有说道，纪录片在介绍二人身份时实在有失偏颇，重点塑造迈克事业成功而只字不提凯瑟琳的工作。实际上家里的大部分开支都是凯瑟琳在支付，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姐姐对于迈克的行为如此痛恨以至于在镜头前破口大骂。在男女经济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凯瑟琳发现迈克出轨男人真的可以心平气和宽容以待吗？我觉得不行。

也正是由此引出第二个杀人动机

2⃣️经济原因。

根据资料，凯瑟琳是家里收入的主要来源。

她当时在Nortel（北电）工作，职位是vice president。但是2001年经济形势并不好，她迫不得已甚至辞退了自己的助理（或者秘书？记不清了）并且家里投资的几百万刀股票也已经缩水到几十万刀。

片子里提到迈克的律师费高达三十多万刀，这笔钱实际上是她死后公司给的赔偿金，因为他当时已经有重大财政危机（片子没提财政问题）而当时他们的日常开销都是通过信用卡，因此还有一大笔债务。凯瑟琳在和迈克结婚之后，将自己保险的受益人改成了他。保险公司后来赔付了140万美刀，但是最后因为他有重大嫌疑，这笔钱并没有到他手上。

种种迹象表明，时至案发，Peterson一家并没有看起来活的那么轻松潇洒，看似奢靡的生活背后已经是债台高筑。而如果拥有大笔保险赔偿的凯瑟琳一旦“意外死亡”，那么这笔钱足矣缓解燃眉之急，让他们维持虚荣的假象。

就这点而言，凯瑟琳的死迈克是最大收益人，怀疑他有这方面的作案动机是合理的。

3.伤口和血迹。就法医验尸来看，死者头部一共有七处伤口。没有脑部受损或者骨裂是辩方一直坚持她是意外死亡的最重要原因。陈词滥调不在此赘述，无论是李昌钰还是其他专家都给出了专业解释，片子里详细有描述。

奇怪的点在于，片子只在最后的结尾匆匆提了一句，死者的脖子上有勒痕，如此重要的非自然死亡的现象在片子中从未有过讨论。如果真是意外跌落，为何脖子上会有勒痕？勒痕是窒息死亡/被谋杀的重要证据。

另外，在凯瑟琳死时穿的运动裤背面有迈克的血脚印，由于是“背面”，显得十分奇怪，是什么样的情况使得迈克能在慌乱中踩在死者裤子贴地的一面上？而在后来的报告中警方表示他们到达现场时，迈克的鞋脱在楼梯边上，他是光着脚的。这一系列行为匪夷所思，不免让人怀疑他是为了处理现场证据才脱了鞋。

至于死者的血迹，比起普通的跌下楼梯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如此大量的失血和大面积的喷溅范围，超出了人们对意外死亡的认知，第一反应是谋杀也是合理的推测。

4.凶器。原片在凶器方面可谓做足了功课，最后来个反转，由此甚至让我动摇了认定他有罪的立场。但是实际上想一想，凶器——吹火棍是有漏洞的。首先，庭审上专家表示，吹火棍确实可能造成死者头部伤痕上形状，但并没有肯定这就是凶器。其次，谁肯定吹火棍只有一根呢？他们后来“意外”找到的那一根吹火棍到底跟被告用的凶器是不是一根呢？（假定它是凶器）他有没有再去买过吹火棍呢？谁也不知道。

另外，在片尾的采访中，有一个细节——迈克提及他如何发现自己对男性感兴趣时说到他喜欢棒球，经常去打棒球。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棒球的击球姿势和最早迪福以及鲁道夫自己在庭审上演示被告是如何用吹火棍（假定）谋害死者的姿势十分相似。❗️鲁道夫提出，如果是大力击打死者天花板和墙面高处应该也有喷洒的血迹，但是案发现场未曾发现，由此推测死者是意外跌落。但如果他是棒球爱好者，很可能对击打的发力点和角度有精准的把握，即使是在失态环境下身体也存在着惯性，不排除确实有这样一个凶器，能在被害人熟练掌握度情况下杀了凯瑟琳。

5.巧合。这个案子之所以被称为悬案并引起争论，就在于1985年的另一个案子，与此案形成了一个巧合。迈克两个养女的生母，也是他的好友伊丽莎白，1985年在德国的住宅被发现死于楼梯下——和凯瑟琳的死法极其相似，片子里检方传唤1985案件证人表示 “丽兹流了很多血，墙上地板上楼梯上到处都是她的血” 。同样，在此案中，迈克也是最早到达现场的人之一，目睹好友的惨状。当时这桩案件并没有列为刑事案件，而是以事故结案，给出的结论是伊丽莎白脑溢血突发摔下楼梯死亡。不过与凯瑟琳不同，伊丽莎白本身是血友病患者，因此因极易伤口大出血并因此身亡，凯瑟琳则没道理在摔下楼梯之后也同样大出血。

在一审的庭审中，检方提出将此案列入证据的采纳范围并指控迈克也是此案的凶手，对此我认为是不合理的。通过证人证词陈述，基本可以断定迈克并没有作案时间。

但是两个相似的案子，同一个现场目击者，这样的巧合是真实存在的吗？我觉得概率微乎其微，尤其是对两个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家庭来讲。不排除有可能迈克是在模仿作案，他从好友意外的事件中得到了启发，因此试图通过同样的方法制造意外。

6.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细节。这些细节是我自己在观看纪录片中注意并且觉得值得深思的，由于全片都是实录无彩排，人的反应和表情、下意识说出的话都是比较真实的内心写照。

1⃣️伊丽莎白的大女儿也就是迈克的大养女，和迈克的儿子Todd长得很像。虽然在85年案子里的证人都表示迈克和伊丽莎白不可能有私情，但是反过来想想，既然如此，伊丽莎白死后为何她的两个女儿会交给男性朋友抚养而不是她的女性朋友——迈克的前妻？从社会的伦理道德来讲，将自己的幼女交给男性抚养的风险是远远大于交给女性抚养的。所以为何她的女儿抚养权越过了更亲密的女性友人直接到了迈克手里，值得思考。

2⃣️儿女关系。儿女和迈克的关系显得亲密无间，而鲜少提及凯瑟琳，他的儿女都在致力于帮父亲脱罪，好像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自己母亲死因的蹊跷。从外人角度看，凯瑟琳的死亡现场都是充满了疑点的，而在儿女眼里他们的父亲就一丁点嫌疑都无吗？ 我觉得这其中有一个因素就是母亲为他们留下了大笔遗产，如果他们的父亲因罪入狱那么他们将失去最重要的经济支持。

迈克和凯瑟琳一共供养五个孩子：凯特琳（凯瑟琳一婚女儿）玛格丽特、玛莎（领养女儿）克莱顿以及陶德。片子里除了大女儿凯特琳坚信自己的母亲是被迈克谋杀之外，其他的人都和迈克站在一起。

克莱顿在本片中的存在感极低，让我有印象的第一次提到他是他在迈克住宅的地下室找到了“凶器”吹火棍，第二次是案件重审时他带妻子儿子一同看望迈克。根据有限的资料，我无法得知为何在吹火棍下落不明的时候，他恰巧就找到了它？ 从其他的相关资料中得知，克莱顿一直是一个问题学生，在杜克大学期间做出了许多出格的违纪违法行为，迈克和凯瑟琳因此林林总总花了几十万刀的大价钱为他擦屁股。因此他在这个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们不得而知。

这个案件里，迈克的另一个儿子陶德在本片的结尾引起了我的注意。案件重审时检方有一段检方的证词：“警方在2:47-2:53左右到达案发现场，现场有被告以及案发后赶到的儿子陶德。” 这个时间做一个推断，自迈克2:40打出第一个电话到警方到达现场一共不过十分钟左右，陶德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比警方抢先一步到达现场？❗️凌晨2:40是大部分人的深度睡眠时间，想要在10分钟之内做到醒来换衣服并赶到现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其次，他是在什么时候得知凯瑟琳出事的？如果是在父亲迈克打完第一通911电话之后第二通911电话之前，那么大概是2:40-2:46之间，鉴于第一次的通话时长有1min，因此他能接到电话的时间介于2:41-2:46之间的5分钟，也就是说他实际留有的到达现场的时间甚至不足十分钟，他却还能做到比值班随时待命的警方更早到达，实在值的怀疑。而且通过迈克两通911电话录音来看，他当时惊慌失措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这种情况下他真的想得起来要给儿子打电话吗？❗️如果他在2:40迈克打给警方之前就得知此事，那么他和迈克的嫌疑就变得更大了。什么样的情况下迈克会选择先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通知之后再去给911打求救电话呢？这说明他当时至少是有理智的，而他在电话中的表现是完全失控的，二者相互矛盾，疑点重重。那么有没有可能陶德其实之前就在案发现场？或者有没有可能是他和迈克联手作案谋杀了自己的母亲？我觉得极有可能，陶德在我来看很可能就是此案的知情者。虽然重审中证词出现一笔带过以及其他资料中提出的“外人入侵袭击”说在第一次庭审中就被迈克否定了，但我认为存在一定可能性，而这个外人可能就是他的儿子陶德。

3⃣️ 性格。无论是迈克本人还是他的辩护律师鲁道夫，都是外向型、表演型人格的典型代表。不同于其他普通人在镜头面前的拘谨和不自然，迈克表现的十分享受，并且善于在镜头前表达自己的情感和心路历程，表演欲强烈。从头到尾他一直在强调自己对凯瑟琳的爱，面容悲痛表现真挚，丝毫看不出来拍摄期间一直在和本片的剪辑谈情说爱，显然他早已经从凯瑟琳的死亡中走出来，却依旧在镜头前为自己塑造一个长情深情的人设。如此一个善于表演和展现自我的人，想掩盖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案的话，也是可能成功的。

💡本片带有着明显的倾向性，对内容进行了偏好式的呈现并且隐藏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和线索，但是它依旧为我们呈现了一个相对真实的庭审流程以及美国的司法体制的运行模式。只是虽然重审之后迈克主动签了认罪协议并刑满释放，我依旧认为2001年的楼梯悬案中，他确实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