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师之名

以大师之名
文/卡帕的镜头

借“师”还魂
虽然很多中国观众小时候未必能流利地说出“米开朗基罗”、“里奥纳多”等拗口的名字，但是“蓝霹雳”、“红豆冰”、“紫菜包”等昵称和意大利披萨一样深入人心。就像今天也许你还弄不清楚彼得•莱尔德是真正的“神龟之父”，但是你也一定会关注《忍者神龟》电影的上映。那帅气的双截棍，可是和圣斗士圣衣、龟派气功一起陪我们度过了在街角呼叫嘶喊，打打闹闹的童年啊。
23年前四个顶着文艺复兴大师之名的乌龟，杂糅了当时美国一切最流星的文化元素，演绎着脱线的暗调故事，可以说是借“大师之名”而还魂。那么今次《忍者神龟》的上映，也算得上是借着这四个“童年的动画偶像大师”的皮再次还魂了吧？
蓝霹雳达•芬奇在美洲修习忍术（奇怪，难道中美洲新晋有大批日裔移民过去么？）顺带除暴安良，打击专制的军队。新奇士米开朗基罗混成了小丑。天才的制作家还是走在科技的最前沿，只是身为IT民工苦哈哈的没有有半点当年运指如飞的潇洒。红豆冰拉斐尔则变成了天外飞仙之金属大龟，独行侠只和都市里那些小混混们纠缠不清。
别看哥儿几个现在的风光大不如前，但只要还有人还觊觎着纽约这个魔都，四只大乌龟命中注定就要在纽约的下水道里奔走不停——或者说，只要四只乌龟还有可压榨的商业价值，片商就不会让他们消停。拉斐尔不满里奥的出走打算自立门户，而里奥执着自己的世界里找不到心灵平静的路。而面对的反派是打通了时光之门，穿越时空三千年的老怪物，手下还有一帮子复活了石头将军——不死、不伤、战斗力堪比机器小强。更加上一帮不知道哪儿召唤出来的“魔兽”，俨然有将现世世界变成魔兽PK场之势。
纵使我们都知道最终的结局一定是英雄手足情深战胜了大坏蛋boss，可我们不就是享受那个让我们热血沸腾的战斗过程么？所以，先暂时安心欣赏大师们（大龟们？）在纽约夜空下矫健的身姿就好。

大师的后现代生活
在后现代的和谐社会里，什么都讲究与时俱进。美国人民也没有忘记让这四只乌龟大师随着时间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往前冲，可总体来说还是慢了整个时代一个节拍。
四只乌龟的手中兵器虽然还保留了东方元素，打斗的CG流畅度也颇好，可是内核中东方的神秘优雅却抛了个干干净净。四只乌龟的美国式友情脱离了童年的纯真和正义，加入了成年人的猜忌和斗争。有人戏称这说明权力斗争在哪一国都有。仓促不及展开的反派情绪波动即便有章子怡小姐的倾情“献声”演出，也难以掩盖其苍白。
细细算来，当年对于美国人来说无比神秘的东方元素早就在几年前的“黑客”狂潮里被玩儿了个底儿掉，更不用提昆汀这个香港动作片疯狂拥趸为推广港式打斗做得不遗余力的宣传。似是而非的模仿已经不能满足观众的心理了。
大概制作者多少也有了点这个意识，所以索性开了自己的一个小玩笑，神龟们的好朋友艾普丽就换上了乌玛曾经向李小龙致敬的那套黄色运动服，还不忘带上两把武士刀，让台下的观众看了不禁莞尔。当然，也为制作者过长的神经反射弧莞尔。
反射神经过长的体现还有对中美洲的描写、高高的大厦，通天的连接天地的光柱、古老的打斗和说教、高科技有限的发展……这些带来的枯燥和乏味是再优秀的CG也掩盖不了的。而看到当年幽默有趣的四个乌龟变得现在连俏皮话都说得吭吭巴巴的时候，更是让人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先锋不再，潮流落寞。
这只能说，当年的反潮流的现代先锋被这后现代时刻，自己把自己的生活涮了一把。

PK•如何沿袭大师之名
看完这个，再转身看看同期出来却大受好评的日本动画片《穿越时空的少女》，让人不由得叹息一声。由轻小说改编，在软科幻背景下的这部动画片，没有从几百米的高楼跳下的刺激场面、女主角最激烈的运动就是从这层楼梯滚下那层楼梯；也没有雨夜激斗，只有少女坐在少年单车架后面的悠闲；同样是时空穿越，未来客穿越到现代目的不是为了称霸全球，建立起邪恶帝国，只为了看一眼一幅在美术馆的神秘画；主人公，那个阳光灿烂神经大条的高中美少女，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穿越时空，永远在一起。
日漫和美漫尽管各擅千秋，彼此学习和融合的地方也颇多，但是本身内里的气质却还是有着天渊之别的。日漫偏重体现东方人的细腻而深长的审美体验。美国人却在个人英雄主意情结的执念之下，让英雄和大都市过得格外疲惫。楼蹋房倒，人群惊恐尖叫早已是见怪不怪。亲情、友情、爱情的温暖之下，一切恶势力不过是纸老虎啊纸老虎。体格强健，四肢发达的美国人乐呵呵地欣赏着《忍者神龟》这一标准模式下的“美国制造”。
宏大叙事和日间琐碎比起来，偏偏是那些细细碎碎的生活让人更感动，影片完结之后，除了大乌龟惊鸿一瞥式的特技给我们留下了微薄的印象外，远不如少女和少年最后那个短暂而意味深长的拥抱来得感人肺腑。其间的差别，恐怕并不仅仅是题材和审美倾向不同造成的。神龟中多年如一日的母题和对细节的疏忽，主线故事的苍白，以及不成功的硬性转型让其不但在同是续拍片的《蜘蛛侠三》的比较中逊色一筹，和同是动画片的《穿越时空的少女》比起来，也显得粗糙不堪。
可见，只有动人的噱头和所谓的技术就想向当年一样所向披靡的时代可能永远地一去不复了。在这个年代里，赌注拼搏下去的，不仅仅是大师们当年的赫赫声望，更重要的，是旧瓶新酒的心意与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