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围昂西动画节的背后:关于《我和吸铁石和一个死去的朋友》更多的故事

《我和吸铁石和一个死去的朋友》
刘毛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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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设定在90年代的现实,故事里的主要剧情取自我自己的童年经历。在计划生育的时代背景下, 我和两个姐姐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我的父亲是艺术相关的从业者,但迫于生计,只得回到老家务农。母亲是传统的农村女性,温柔顾家,但也存在着没有知识的局限。在家庭和时代的环境下,我的朋友小明,也就是故事里的另外一个主角出现了。他的原型是取自童年的一个真实人物。 在我的童年时代,我时常因为无所事事把一块吸铁石绑在裤子的后面,整天拉着它出门。吸铁石能吸到很多公路上的铁钉,螺丝和啤酒盖,这让我很开心。小明和我一样无所事事,我们俩经常结伴去玩洞洞奖,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但伴随着一场大雨过后,小明意外的去世了,我的童年也就结束在了那里。
这部片子现在已经做好了,并顺利入围了2019年昂西国际动画电影节学生毕业作品单元。但是,这个创作的过程非常漫长。
全片13分钟
前一段时间,学校的官微给我做了一个关于毕设的采访,当时说了很多。官微的记者后来以第一人称的角度发了一篇推送,主要是当时我聊的几个话题的文字版,我会在下面附上那篇推送的所有内容。 在此之前,我想分享四个时间段纪录在备忘录里的文字。
第一段文字是2017年的年末,当时我正处在故事创作的瓶颈期;第二段文字是2018年的六月,我在毕业展映的最后时刻交上了只有六分钟的粗剪版本;第三段文字是2019年的三月,我被通知作品入围了法国昂西国际动画节;第四段文字是2019年的七月,我的作品完整版在网上正式发布。
2017年10月17日
此时,我已在南方暂时租下的工作室待的有快一个月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屋内,没有走很远的地方。有几次朋友的父母带着我们去了海边看日出。我生在北方,看海是很早的愿望了,没想到,在做毕设的这段时间实现了。
反反复复的自我否定,现在很难说,正在做的这个动画还是不是最想要的。待久了,时间也变得模糊起来,起初多是浑身不自在,现在多是浑身疲倦不堪,情绪没有波澜。最后情绪也变的模糊了,行走,发困打开手机,都很模糊,眼睛也模糊了。吃晚饭,吃午饭,就是一个时间节到另一个时间点。朋友父母做的饭,甚是好吃,今天吃的什么呢,白粥,木耳菜,和青菜,拌米饭。 今天和昨天没什么区别,昨天直接躺在地上就睡了,今天就睡床上吧。但是睡床上了又和前天差不多,睡地上就显得独特了一点。
南方的天气真是温和,看其他人的照片,此时的北京已经都穿上了厚衣服,羽绒服,冷空气我想也能使人精神点。说到这,倒真是有点想北京了。这里气温一天内也没什么变化,呆在工作室,周围的环境也没什么变化,自己变的无感了。没有感觉就想等一个外边的事发生,比如后天就回北京;比如该去吃饭了,但此刻,吃饭是不可能的,晚饭已经吃过了;回北京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那我想让现在的我摆脱一下无感的状态,该怎么办呢?朋友推门而入,我就该变得长吁短叹的给她抱怨开,故事不精彩,做出下去,怀疑自己,没救了,或者一无是处。
那别的办法呢?我走吧,我就此逃避吧,逃走,跑走,我在这想了多少次,我说让台风来把我吹跑吧,我真这样想。

2018年6月14日
在过去得几个日子里,我一直在想着如何创作出一个好得作品,我从一个不断构建的故事改到一个只问自己内心的故事。不断的推翻自己,我在追求精致得画面,感觉这也是在掩盖自己对作品真正感动的不足,构建的过强烈,就会感觉离自己的心远离太多,如今面对自己,偶尔却会羞于完全的表达。
一个人从在寝室画孤单难耐,然后到去工作室画,内心依然焦虑,最后又跑到福建好朋友那里画了一段时间。这一路我都心神不定,害怕失败,直到昨天毕设展映结束完成了自己的仪式。我慌张于自己的能力,我似乎总在期待某种破釜沉舟的时刻,每一个时刻到来然后刺激自己作出改变。
我的创作是有缺失的,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补足,内心深处渴望稳定,但自我的不确定使得屡遇瓶颈,不得不做出改变,极为难受,最后使得麻木。该如何去创作一个好的作品,该如何释怀,没有执念,做自己就一定好吗?我现在说应该是不会出太大错误的

2019年3月29日
从去年不完整的作品展映结束后,就断断续续的在修改,时常觉得没有给当时帮助我的老师同学朋友们一个很好的 交代,而感到羞愧。如今能得到这个结果与他们也是分不开的。
回想起来创作期间也是感慨颇多,其实我特别想说一件事。每次想起来,我都会在脑子里吐槽自己,哈。那是很丧 的一天。当时正在为进度苦恼,和同学约完饭后,就去他住的地方做客。我坐在椅子上玩手机,那会突然闻到一阵 的屎味。他家养的有猫,还以为是猫乱拉屎在了某个地方,我俩找了一会没有找到。少停了一会,我就回宿舍了, 在洗漱的时候抬脚发现原来是在来的路上自己踩到了狗屎。找了个没用的牙刷把狗屎清理掉,接着站在厕所觉得很 恶心,发呆了很长时间,然后觉得自己丧到了极点。
后来总觉得,再丧也丧不过那天。、

2019年7月2日
今天晚上收到了很多关于作品的评论和赞许,内心诚惶诚恐。一方面,因为受到肯定而开心;另一方面,因为这个 作品从最开始到如今呈现在大家面前,受到了太多人的帮助和鼓励。
反反复复的打了很多字,然后又删掉,很想说些什么,但又找不到特别合适的词语,发呆很久。其实我相信这些故事里的细节一定能引起你的共鸣。也许我们出生在不同的家庭,成长在不同的环境,但是最深处的情绪会是相通的。 就在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二姐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怀上了小宝宝。她的家里人和我父母都很开心。其中有一段时间二姐从市里回老家让我妈照顾了几天。我就正好把刚做完的片子发给了二姐,让她下载到电脑的桌面上,能便于我父母点击观看。
事后二姐又打电话和我说,我妈坐在电脑前看了好几遍,并且开心的说里边有她的故事。在某一刻我妈的反应让我觉得这个作品就已经足够了,但我又深知它远不止如此。在我看来这一切正在产生着某种奇妙的联系,从母亲怀着二姐躲藏在玉米地里,到如今二姐也有了自己的宝宝,我相信这就是最纯粹的美好。
我把我脑子里的一些回忆,筛选整理出来了这个故事,就像采访时我对野草师哥说的,我希望所有看过这个作品的人都有种长舒一口气的愉悦感,我知道这种感受。 最后谢谢你们能喜欢我的作品,这给了我莫大的力量。

1,关于故事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做的不是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做青铜器的匠人的故事。我爸爸早年学过服装设计,后来因为那个时候做服装工资不高,就转行做了仿古青铜器,我的片子里只选取了他早年学习服装设计的经历,因为后面的故事更复杂。之所以第一个故事想做青铜匠人,是因为他的双胞胎弟弟,也就是我二叔,也是做这个出身。不过后来这个行业不景气,我二叔改行去了大城市谋事,而我爸爸还在家里做青铜器。就这样过了很多年,我二叔因为工作很辛苦,人就变得特别瘦;而我爸爸因为做手艺需要久坐,变得很胖。这两个原本是双胞胎的兄弟现在已经变的不再相像了,这让我感触非常大,产生了做第一个故事的想法。
但那个故事做了很久之后,我就做不下去了。因为从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老想着表达一个很大、很概念的主题,比如反映一些社会、时代的问题,关于传统和现代,社会变迁的冲突。后来在做的过程中,我就感觉那个东西太空了。我老是带着抨击些什么的目的往里添东西,添着添着它就不纯粹了,找不到创作初衷了,故事中的情感连自己都打动不了,变得很假。它的美术是往城市和乡村的差异上做的,体现大城市的那种压迫感,看上去也很有视觉冲击力,但里边的情感却不是我想要的了。我知道我可以把它做出来,但做出来之后我肯定自己会不满意。





我大三联创的时候做的短片《白日星辰》,也是这样的路子,是关于城市的,讲城市和自然的对立。我现在回想起来,它有些不足的地方在于,最根本情绪点被外部的设定裹挟掉了,变成了很多内容都在解释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转的,反而把开始内心的东西给丢失了,就像大楼没有了根基,只剩下漂亮的外壳,高楼盖得再高,也是不稳的。当然就像我想的第一个故事,你要坚持做下去也行,漂亮但不好住的楼多得是,但作为一个创作者,你要过自己这关。
所以青铜器匠人那个故事画到后来,我就开始纠结,想要不要再换个故事。因为当我在基于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写故事的时候,这个故事就有了个真实的,能打动我的内核,然后这个内核再用叙事技巧架构起来,继续衍生的时候,衍生出来的东西也是基于我的初心的,是有真实性的。比如我童年经历过计划生育,现在再写计划生育,就发现原来它包含了更多的东西,这是从心出发再走到故事的。而当如果我一开始就基于一个概念就本末倒置了。我觉得如果我做不了那么大的东西,不如就从自己内心最深的东西出发,写点自己的小故事,纯粹简单一点。写着写着,就有了《我和吸铁石》。


创作《我和吸铁石》的时候,我先把很多有意思的童年小事情写下来,然后挑出可加工的事件组合成故事,在这过程中,有很多都被删掉了。
比如我原来的故事里,有一个二叔,他是个兽医,还会写诗,是我当时认为在村子里最有文化的人(这个二叔和前边说的爸爸的双胞胎不是一个,哈哈,我的农村老家有很多二叔)。现实中,我有一个爷爷就是兽医,而我的二叔是个农民,我把这两个人结合到一起,做成了片子里的角色。我那个爷爷很有意思,给我讲过当兽医的事。我们那个地方,要是牛啊猪啊拉不出屎,你像人一样给它们吃泻药是不行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给它灌油。我爷爷当时用排比的方法说:“我给它灌完一桶芝麻油之后,不行,又灌了一桶大豆油;灌了一桶大豆油,不行,又灌了一桶大豆油。灌了满满四桶油之后,它才好了。4桶油要100块钱,但一头猪要400块钱,我给他们家挽回了300块钱,多值啊。”这就是我那个爷爷,想法特别简单。然后我那个二叔,在我们那儿是读书很多的,但他的职业不那么有趣,就是个农民。我就把这两个人结合到一起,想出这么一个角色。剧本里在我取名字的那段,有一句独白说:“二叔告诉我妈妈外国有一个名人叫列宁。”那个二叔就是这个角色。我当时还想把一个前苏联的小说写进去,叫《静静的顿河》,这本书确实是二叔和我说的,他看书比较多。剧本里的二叔看过这本书,然后他通过这本书知道了列宁,然后起名字的时候就告诉我妈妈。他就象征我们那个区域,知识和文化的一个代表,然后又融合了很多我自己对周围人的印象。
但后来,我还是把这个角色删掉了,一方面是片子做不完了;另一方面是,他不包含在我、吸铁石或者朋友这三个点中的任何一点,只是作为一个辅助的角色出现。如果给我更长的时间,我可以把他加进去,但后来我考虑很久,还是把他删了,因为它会分散观众的注意力。




还有一情节,是关于那个山。那个山原本不叫伏象山,叫伏牛山,我为了让这个意象更有味道,就改成了伏象山。这个山在我们那儿有一个故事,是说当年王莽篡汉,被刘秀追杀,一路逃到我们这座山上。我们这座山上全都是石头,但在石头上却有两个很大的土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个故事就说刘秀追到这里,觉得脚硌得慌,把鞋脱下来,在山上磕,一磕就磕了两个大土包。然后他翻过山,碰到了王莽派来捉他的兵。这时山上出现了一只大青牛,那牛就把他吃到了肚子里。王莽的人来找,怎么都找不到,就走了,然后牛就把刘秀吐出来了,刘秀感激大青牛,但他害怕追兵掉头再来,于是大青牛就躺下变成了一座大山阻断在了路中间,这山也就叫了伏牛山。
本来我想以这个故事开场,但后来从剧作上考虑,觉得可能有的人会觉得有意思,但有的人会不感兴趣。








在片子里面,我借爷爷的讲述,把这座山改成是由一个长着奇怪鼻子的大象变的,所以叫伏象山。然后在二姐出生的时候,大姐看到了一个长者向日葵鼻子的大象。最后我又回到故乡,发现这座山已经被采空了,大象的形状也没有了,现实中它也确实被采空了。
为什么是个奇怪鼻子的大象呢,这个点后来我也改掉了,但是我想在这里把它说出来。我原来的设计是,如果你遇见了什么困境,你看到的象鼻子就会产生相应的变化。它象征着人生人生的困境。比如二姐出生的时候,大姐看到的是长着向日葵鼻子的大象。后面还有一个镜头,是向日葵上结满了葵花子,象征一种旺盛的生命力,和人的生育相呼应。而且葵花子在中国人的印象里就是多子多福,象征着中国人生孩子、传宗接代的欲望。

2,关于主题
一开始写东西的时候都凭直觉,是无意识的,但当你写完之后,再用所学去理这个故事,就需要取舍。最开始我就想把一系列琐碎的小事件串联起来,做一个生活流的拼接,最后收尾再做个照应。
但这些事件的内在是需要有联系的,所以首先我把它们统一在一个情绪里。一开始的我虽然很孤独,老是一个人,但我自己意识不到,所以在主观感受上还是很阳光的,就像开场那片金色的麦田。后来我有了朋友,又失去了朋友,再回到那个孤独的状态,就是和开场形成了截然相反的情绪。所以我以情绪开场,以情绪结束,做了一个呼应。然后在中间,我从妈妈摘无花果开始,引出爷爷奶奶,再从爷爷奶奶引出山,这些都是在用相似的事件作串联,从个人讲到家庭,再从家庭讲到时代,时代之后又回到个人。我觉得再大的背景也抵不过童年的一个玩伴,当有一天我的好朋友忽然离开了,我心里会空落落的。而当我在做取舍的时候,衡量的标准就是符不符合我的情绪。比如那个二叔,如果单独做一个故事很有趣,但他只能算众生相中的一种,跟我自己没有太大关联,所以就把它删了。




如果你问我想表达什么,我就想通过这个作品,对童年留下的一些心结做个回应。
小时候经历事情,很多时候都是非常茫然的感觉。因为你太小,控制不了自己,也没法真正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的意义,大多时候都是经过周围人的引导,对发生的一些事情进行一些反应。但是现在我有能力了,作为一个创作者,我想通过作品对小时候的自己做一个回应。就像小时候的我埋了一个种子,现在这个种子长出来了,开出花了,我才知道,哦,原来它是这样的种子,开的是这样的花。我就想告诉小时候的自己,这个种子开了这样的花。
吸铁石是我回忆童年的时候,最先跳进脑子里的东西。小时候我没事干,就把家里的音响给卸了,拿出里面的吸铁石,再把盖子偷偷盖上,音响就只剩了一个喇叭。因为我爸一直不用音响,我就觉得他发现不了,就拿着它天天玩。我邻居家院子里有个铁凳子,但他家里一直没人,我就很想拿吸铁石把那个凳子给吸上来。不过确实吸力不够,从来没成功过。这个我没写进故事里,但确实也经常带它出去玩。


童年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非常漫无目的的状态,很多时候都很茫然。比如小时候交的朋友,你不会意识到那是朋友,是长大之后,随着我们认知的发展,才把朋友这个概念建立起来。小时候的朋友,其实就是玩伴,他们总会回家,不会一直陪着你。而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是一种无序的、茫然的状态,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那时候我能想到的就是自己拿吸铁石出去玩。如果说吸铁石有什么象征意义,那它就象征我的童年,那种散漫的、悠闲的、无意识的状态。当我想自己的童年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它了,这是它对我的意义,也是它在这个片子里的意义。就像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长大,我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玩吸铁石了,可能我不玩它了,就是长大了。
而关于那个朋友,其实也是两个人的故事。那个叫小明的朋友家里是收废品的大垃圾场,另外一个是村子里的人,我看到了他的死亡。我就把他们合成了一个人物。当时那个溺水的人被救上来,做心肺复苏,我都在旁边看着。我们现在会美化死亡,或者把它仪式化,但是在小时候,在事情正在发生的当场,我是没有这种概念的,也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死了就是死了,很简单。我看着他躺在那边,没想到自己要哭或者要难过,就是在静静感受整件事情的发生。但是长大之后我再慢慢回味这件事,它就在我心里越放越大。所以我在片子里把朋友画得很大,其实就是在描绘我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感觉到的冲击。



火箭就是一个超现实的意象了,完全是我想象出来的,包括那个雪也是,夏天不可能下雪。片子中的我一开始是个很孤独的状态,直到有了朋友之后我才有了陪伴,而当他离开之后我就又回到孤独的状态,又拉着吸铁石满街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当我回到我们的秘密基地的时候,我就真正意识到朋友离开了,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这个状态和以前一样,但又不一样,因为我中间经历了这一切,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无意识。火箭起飞的那一刻,就象征着我的童年结束了,所有的一切,包括童年朦胧的状态,都随着火箭离开了。我最后把吸铁石吸在了飞船上,吸铁石就代表我的童年,它随着火箭离开了。
3,关于创作
换故事的时候,临近毕设只有两个月了。我当时的文件夹都是“毕设2,真的吗”。但是我内心深处是知道自己想做好东西的,不管做完不做完,我都想做。当时改故事之前,我都没跟老师说。二次答辩之后,我就开始纠结要不要换。纠结一段之后,我觉得我可能是进入了疲倦期,因为一个新故事刚出来的时候很有新鲜感,但我怎么能保证新故事不会像旧故事一样也陷入疲倦期呢?这真的是个玄学。现在我这个作品入围了,别人从结果来看我的创作历程,会觉得中间的过程很自然,但我自己无法预见最后的结果,在过程中是很容易失去坐标,这也是创作者必须要面对的压力。


于是我就决定不管怎样一定要画完。但是画了一个星期,我就实在画不下去了,开始着手画《吸铁石》,但是别人问我在干嘛,我就说还在画原来那个,老师问我我也说一切正常,谁都没告诉。直到最后我把大纲画出来之后,才去找艾胜英老师,跟他说“艾老师我今天给你看个新片子。”艾老师是系主任,什么情况都经历过,就很淡定地说“放吧。”然后我就放,放完他说“可以,就做这个片子”,就这么过了。最后答辩的时候,我只有两个完整的镜头,其它都是草图,一共十三分钟,就那么在报告厅放。 当时段老师说:“你这片子刚开始一分钟我就代入情绪了,不用做那么长。”这意思就是我的情绪感很好,对路了。但是他又很担心我的毕设,比我还发愁,老说“要不再做原来的吧?”,“要不就做三分钟?”。最后我毕设做了六分钟。











后来毕业之后,其实我就开始接活养活自己了,不想再做那个片子。但后来又不甘心,觉得自己没完成好。当时还没想投奖什么的,因为片子还没完成。然后艾老师就鼓励我:“先粗剪一个拿去投奖吧,投个看看。”于是我熬了一两个星期,粗剪出来投了。
很多人都说片子的风格很梵高,我确实在学习绘画的过程中深受他的影响,我也很爱他这个人,我回忆家乡,想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中间一条石子路,旁边一排松树,两边大片的麦田,充满绿色和金黄色。我相信荷兰的农村也一定有这样的风景,梵高是个很纯粹的人。其实最初在写文本的时候,我自己就感觉文本还行,可以创作。但至于最后能呈现出什么样,我也是没底的,只能边推边做。我觉得昂西可能更喜欢故事,纯粹的故事是没有国界的,我相信他们都能感受到我的情绪。我也相信观众在看片子的时候也能想到自己的童年。虽然这个创作过程很累,但我知道这是我想做的东西,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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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毛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