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止低俗咁簡單?
——談《低俗喜劇》
繼年初《春嬌與志明》在中港取得破億票房的佳績,彭浩翔導演新作《低俗喜劇》在暑假大放異彩,以“刀仔鋸大樹”之姿(成本僅八百萬元)取得三千萬票房,超越《春嬌》及《桃姐》,暫居二○一二年最賣座華語電影。接連兩部作品的票房佳績,讓他成功反擊其作品“只叫好不叫座”及“曲高和寡”等批評。誠然,《低》確是彭導最貼近觀衆生活的小品,而觀衆在戲院裡不間斷的笑聲亦證明這是部成功的商業電影。然而,如果認為《低》僅是導演為求博君一笑而拍的純娛樂片,那未免太低估這位“鬼才”導演的才華與野心。在電影低俗的包裝底下,實情是香港電影工作者的甘苦血淚談,電影骨子裡更對內地投資者及合拍電影進行了赤裸裸的批判。
低俗包裝的電影人自白
一如片名所示,《低俗喜劇》的賣點正是低俗!電影從開拍之始,就決定放棄十八歲以下觀衆族群及內地市場,因此尺度之開放可謂近年港片之最,如此敢拼的做法讓《低》比起那些“不痛不癢”的合拍喜劇更迎合本地觀衆的胃口。電影中粗言穢語及有味笑話等低俗元素紛紛出籠,近乎泛濫,不過在導演悉心安排下,這些元素與劇情配合流暢,未有予人“為講而講”的突兀感。
電影透過監製杜惠彰(杜汶澤飾)在大學座談會的分享,以第一身的方式分享在電影圈打滾多年的辛酸史(實際也是彭導的所見所聞)。電影叙事手法並不花巧,僅透過拍攝杜惠彰與座談聽衆的互動及一些回憶揷叙,但當中的批判卻相當不留情面。光是開場初段暗諷聽衆遲到會阻擋其他人視線一幕,相信已令姍姍來遲的觀衆頓覺尷尬。隨着劇情的進展,電影揶揄內地財大氣粗的金主對港產片認知仍十分落後(暴龍哥舉的例子是七十年代的艷情片《官人我要》),但又要求多多,然而監製為餬口只好言聽計從。廣西野味宴一幕是觀衆笑得最開懷的情節,但這幕反映的正是香港電影人北上發展所遭遇的無奈和委屈。此外,導演還把流傳已久(但無實質證據)的傳聞,如女演員要陪睡方能獲得演出角色等“娛樂圈潛規則”搬上熒幕,相當大膽。
事實上,《低》在以黑色幽默方式嘲弄電影圈各種怪象的同時,一直都圍繞着“電影人可為電影作多大犧牲”這中心主題(座談會的學生一直重複此問題)。杜惠彰為討好暴龍哥而與騾子性交一幕,以誇張手法展示電影人為求拍攝資金,有時甚至喪失尊嚴;至於杜與妻子離婚及無法付贍養費一段,則寫實反映電影人收入不穩,為追尋電影夢而要犧牲家庭。
或許有人會問,如果導演眞心想透過《低》對電影圈怪象冷嘲熱諷一番,那何以不正正經經拍攝一套劇情/紀錄片,以嚴肅手法讓觀衆正視問題,反而要以現在的低俗糖衣來包裝電影呢?其實電影中已替大家提供了答案。座談會中的聽衆只一味關注杜惠彰是否眞的與騾子性交,反而忽略監製的眞正工作,足見只有“低俗八卦”等噱頭才能激起聽衆興趣,因此也只有透過黑色喜劇的方式才能暗渡陳倉一些正經議題!另外,導演選擇利用大學座談會作背景也別有用心。大學一向被視為高尙學府,鮮少與低俗扯上關係,但電影中杜惠彰卻在大學禮堂裡大談低俗之事,場地與題材的反差形成很大的諷刺。試想就連學院派的大學生都只留意腥羶色題材,對正經話題興趣缺缺,那更何況一般觀衆呢?
濃厚港味贏口碑
近十年間,愈來愈多的香港電影人北上發展,中港合拍片蔚然成風。為迎合內地觀衆口味,這些合拍片的港味大多已蕩然無存,而導演在《低》就利用“騾仔”嘲諷此現象。據片中所述,騾是馬與驢雜交後所誕下的動物,這正好比喩了內地與香港電影的融合,故此騾仔象徵合拍片,所以暴龍哥威逼杜惠彰與騾仔性交,暗喩香港片商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完成合拍片,這樣的解讀也反映了導演對於不倫不類的合拍片嗤之以鼻。
據稱導演僅花十二天就把這部港味極濃的電影拍完,不禁讓人憶起港片全盛時期的“七日鮮”作品。拍攝時間雖短,所幸電影並未予人粗製濫造之感,反而不少細節展現了導演的入微觀察。密集的粗口及生活化用語固然把港味發揮得淋漓盡致,而廣東話斷句所帶來的笑點更是敎人拍案叫絕。全片幾個重要段落(座談會、廣西夜宴、杜與前妻會面、重拍《官人我要》)環環緊扣,毫不拖泥帶水,而且段段“有火”,就連劇情小枝節都不例外!例如杜到女兒學校見家長一幕,諷刺香港學校的菁英制度有礙小孩成長;另外,杜的秘書工作態度散漫,最後卻惡人先吿狀,顯示導演對港女的無理取鬧有諸多不滿。
今年是內地與香港簽訂《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簡稱CEPA)的第十個年頭,這項開放性政策原意是方便香港電影人在內地發展,豈料後來卻對在千禧年後走下坡的本土電影施予沉重一擊,讓港產片失去原有的特色及韻味。幸好在合拍片當道的今天,仍有不少電影人努力捍衛港產片市場,加上近年本土意識抬頭,讓充滿“港味”的電影仍長拍長有,揚威海外的《歲月神偸》、《桃姐》以及在金像奬大放異彩的《打擂台》都是具濃厚本土色彩的代表作。《低俗喜劇》雖未必橫掃明年的頒奬禮(如此前衛的作風不容易讓保守派接受,而且彭浩翔也並非金像奬寵兒),但它票房與口碑雙贏的佳績,確實替港產片帶來曙光。
鄧志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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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北海的,哈哈(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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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负责茶水的要给叶山豪泡普洱茶?(有只雀仔跌落水)
屌驴仔閪(Bob爆博)
不知道为什么对一部喜剧这么大敌意,看低俗的说不...(豆友hf981GyD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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