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去电影院看完,预先已经知道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库尔斯克号──深海救援」改编自2018年出版、Robert Moore著作的书「A Time to Die──The Krusk Disaster」,由当年抢救雷恩大兵的编剧劇Robert Rodat执导。当年率领英国、挪威救援团队的皇家海军潜艇军官大卫.罗素(David John Russell)也加入剧组顾问团队(剧中大卫罗素一角由脸叔饰演)。
库斯克号大致的事发经过已经有许多公开资料,回去查wiki可以发现本电影大致忠实还原这起2000年8月12日发生的悲剧;已经有许多公开史料,而且有当事者大卫.罗素当顾问,提供不少细节。整体而言,是一个对细节考证扎实而且动人的电影。
本片主要描述对象是库斯克号鱼雷爆炸后在后舱段幸存的23名人员。我记得当年西方救援队第一次打开库斯克号后舱门时里面已经灌满了水,原本希望爆炸后艇上人员能很快地解脱,但很不幸地就是有些人在后舱段存活,而且如果俄罗斯第一时间能接受外界援助,这些人或许有生还可能,这个事实令人悲痛。
片中事件的过程大至还原史实,第一枚过氧化氢鱼雷爆炸开启了灾难,约两分钟后火势让其他鱼雷殉爆给了库斯克号致命一击。这两次爆炸在当时都被挪威地震观测站以及美国的水声设备探测到;俄罗斯方面是等到库斯克号未执行预定演习的发射作业,以及晚间例行的通信时间,之后进入紧急状态开始搜索库斯克号,不过片中就直接跳到俄罗斯开始搜索失踪的潜艇。
事后调查发现库斯克号的两个反应堆完成了关闭,显示第六舱的人员在灾难降临时坚守岗位,避免了另一起车诺比事故,当然这舱的人员显然全数牺牲。片中也拍到这段,反应堆舱人员不撤离并执行关闭,在通话中与主角诀别。
片中俄罗斯方面顽固作风以及救援能力不足也都是事实,直到第五天(8月17日)普丁总统终于授权海军接受英国与挪威的救援提案(美国的当然是拒绝),英国与挪威的团队抵达现场部署妥当在8月20日第一次降下ROV,8月21日打开库斯克号尾部舱门,此时里面已经灌满了水不可能有生还者。当时俄罗斯军方就遭到媒体强烈批判,俄罗斯斯军向焦急的家属掩盖信息,家属只能通过外媒。而片中提到俄罗斯也有指控库斯克号是被西方的船撞到。
库斯克号尾舱23名生还者究竟支持了多少时间无法确定,依照事后调查残骸,舰上人员写下的最后一则信息应该是事故后四小时;上网查了下资料,似乎到8月15日艇内都还传出敲击声(印象中当时媒体也有提到这事,只是很难从俄罗斯方面获得精确的佐证,因为英国、挪威团队8月20日就位时艇上人员早已全数死亡)。
电影中,俄罗斯救援船带了一艘瘪脚救援潜艇,拼了命也无法有效跟库斯克号舱口对接,然后电池就没电了必须上浮充电。根据wiki的记载,俄罗斯方面的搜索与救援很艰难,Mikhail Rudnitsky实际上带了两艘救援潜艇AS-32与AS-34,两艘轮流上,而且前面几次根本还没发现库斯克号,AS-34第一次还碰撞受损了(电影中是潜艇第一次救援对接失败离开时状到库斯克号而损伤了舵面)。除了装备老旧之外,实际上当时俄罗斯的救援行动也饱受恶劣天候之苦,而库斯克号舰体倾斜也增加救援困难。
http://www.cctv.com/zhuanti/qianting/xiaox/x41.html
英国跟挪威的救援被批准后,载著英国LR5救难潜艇的救援船只8月17日离开特隆赫姆港,前往失事海域,但直到8月20日俄罗斯军方才批准英国与挪威进行救援,电影中也有拍出了。电影中脸叔饰演的皇家海军方面一直猜测,俄罗斯不让外人碰这艘载满机密(包括花岗岩反舰导弹)的潜艇。当然,由于不是在演王牌特工,脸叔不能直接用拳头教俄国佬礼仪然后迳自展开救援行动....
电影中,皇家海军军官大卫.罗素不等北约先直接和俄罗斯北方舰队司令接触,由于大卫.罗素是制片顾问所以此段应该不假;不过片中后来北方舰队司令眼见俄罗斯本身救援一次次失败而上级仍不授权接受外援,忍无可忍于是向大卫.罗素联系英国要求援助,随后北方舰队司令就立刻被上级解除指挥权,这可能是为了剧情而杜撰,有待查证。
而电影中最后,库斯克号幸存人员不小心把制造氧气的超氧化钾(Potassium superoxide)掉到水里引发火灾,这也是事后调查发现的事实,查出了第九舱发生过这样的火灾。事实上,这应该就是给幸存人员的最后致命一击,检验第九舱人员有三人尸体发被烧伤,包括领导舱内幸存人员继续支持的军官Dmitry Kolesnikov腹部烧伤;另外也有几个人似乎暂时潜到水下躲避了火势,但这个燃烧耗尽了舱内仅存的氧气,即便活下来的人也很快就窒息了。所以片中好些人最后还是能站起来,在即将灌满海水的船舱中一起唱歌准备迎接死亡,应该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说故事方面,本片交代当时俄罗斯军事力量衰败的背景、营造情绪等也是充足的。本片第一男主角是比利时男星Matthias Schoenaerts饰演的库斯克号军官 Mikhail Averin上尉(角色原型就是带领最后幸存人员的军官Dmitry Kolesnikov),其妻子是007幽灵党的邦德女(下一部还要续任)、法国演员Léa Seydoux饰演(片中摇身一变成为个美丽的俄罗斯大妈,化妆厉害啊!)。
片头一开始是Mikhail Averin上尉的家庭生活。开场画面带过了2000年左右俄罗斯军事力量衰败的现实,片头欠发薪饷、使一位库斯克号人员没钱采办婚礼所需,于是好几位同袍卖了高档的潜艇表筹钱才凑足,在东正教堂举办婚礼以及欢乐的婚礼派队,痛饮伏特加,尽显北方舰队同袍间同舟共济的关系,以及海军家庭之间的紧密。光是看到这幕就已经让人鼻酸,因为知道接下来这艘庞大潜艇出航后将一去不返。库斯克号出港时,艇员的孩子们站在港边的小山丘上跟父亲道别时,只有男主角的儿子没有挥手面带愁容,已经预示著不祥。
库斯克号出海是参与一场北方舰队的演习,这些都用CG制作俄罗斯船舰,而没有随便拿西方船舰实船充数,值得称许(据说导演本来不想使用任何CG,但根本不可能)。北方舰队司令官提到过去苏联时代每年都举办这样的演习、规模是现在这些舰队的三倍,并提到许多船舰与潜艇都已经瘫痪或等待拆解;当年他指挥的第一艘船舰,现在在基地之间载运蔬菜食物。库斯克号从港里启航时,画面中也可以看到右边码头有两艘报废的潜艇歪著,基本上就是1990年代到2000年代前期俄罗斯海军破败的写照。场景切换到皇家海军时,脸叔首先也提「冷战时俄罗斯每年都这样来一次、幸好他们现在已经没钱造更多奥斯卡了」之类。
灾难发生后,男主Mikhail Averin上尉通知机舱人员撤退,但好友要坚守岗位关闭反应堆,并且在通话器里交代给妻子的遗言。Mikhail Averin上尉组织剩馀的艇员封闭舱门撤到尾舱,清点资源,设法维持抽水泵运作,还拍了一段男主待人亲自冒险潜水到已经灌水的舱间寻找制氧机所需料件。在危急关头,船员们仍彼此鼓舞、凝聚士气打气或苦中作乐抒解压力,Mikhail Averin上尉领导并鼓舞下属;然而,由于已经预知结尾将是无人生还,所以每一次这些人取得的一些微小的希望,都知道会被无情地浇灭。在舱内多次听到外头传来救援潜艇试图对接的声音,最后都无功而返,生还人员从最初满怀希望到逐渐幻灭。这些人共同努力奋斗到了最后一刻,最后聚著唱片头一开始在婚宴中唱的海军歌谣。
在岸上,家属得知库斯克号失踪的消息,自然就开始聚集并向北方舰队寻求消息,然而多半遭到敷衍的回应,而他们也只能随著新闻媒体上的风声起舞;于是,当家属们得知听到库斯克号传来拍打声时一片振奋,但随后俄罗斯政府迟迟没接受外援,错过黄金时机,引发家属极度愤怒。事后这也被公认为是普丁生涯中一大败笔。
片尾追思仪式还是在片头婚礼的同一个东正教堂,只是原本的新娘并许多海军弟兄的配偶都成为寡妇,留下一个个再也看不到父亲的孤儿。主角Mikhail Averin上尉的儿子最后拒绝与片中尽显官僚之气的俄罗斯海军司令握手,最后北方舰队地方物资的军官将Mikhail Averin用来抵款项的潜艇手表还给了Mikhail Averin上尉的儿子。
p.s.另外,片中脸叔提到俄罗斯有三组救援船,只有一艘可用(上面的救援潜艇能力低下),另一艘年久失修,还有一组和平号(Mir)已经卖给西方,给有钱人租去看泰坦尼克号...想起来没?说的就是泰坦尼克号片头那两艘!那有钱人就是詹姆斯.卡梅隆!
不过这是有点冤枉,这两艘苏联委托芬兰制造的深海潜艇只能探测,不具备对接能力,在现场的话是能加快搜索,但还是不能直接救援。泰坦尼克算是「船在海底坐,锅从天上来」
p.s.2 依照网站资料,最初俄罗斯国防部答应协助电影剧组拍摄,可是后来好像又因为牵涉机敏而作罢。
谢谢科普
这片俄罗斯不可能同意合作吧,完全是专业黑级的。全片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暗示是官僚主义和俄式骄傲拖延时间害了幸存者。事实上9号仓那些人究竟存活多久是最重要的信息,究竟敲击声是确凿信息还是安慰家属的传言。也可能俄罗斯救援力量最初的现场勘查就判断无人存活,后续的所谓救援都是装样子,后来顶不住舆论压力才允许西方介入的。西方救援力量能确定的信息也不过是根据现场推断,并没有听到敲击声,于是各种脑补情节…
我觉得毛子死有余辜,还有美国佬。
希望这种悲剧别发生在我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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