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日内瓦的四年,萨宾娜定居巴黎,但未能逃脱忧郁。
萨宾娜感到四周空空如也,这种虚空就是她一切背叛的目标吗?
到巴黎三年后,她收到了一封布拉格的来信,被告知了托马斯与特丽莎死的消息。
她不能忘掉这消息,与她过去的最后一丝联系中断了。
按照她的老习惯,她决定去墓地走走,使自己平静下来。蒙特帕里斯墓地是最近的,那里的坟墓上都是些小房子、小教堂。萨宾娜不明白,为什么死人想在头顶建起这些伪造的宫殿?墓地是正在化为石头的虚无。墓地的城民未能增强对死亡的够感,比他们活着的时候更糊涂。他们的墓碑展示着身价,那里没有父亲、兄弟、儿子、祖母,只有社会形象——一些头衔、职位以及荣誉的被授予者。甚至一位邮政职员也夸示他的职业选择,他的社会意义——他的高贵地位。
沿着一排坟墓走去,她看到有些人正聚在一起下葬。丧事主持人把满抱鲜花逐一分发给送葬者,也给了萨宾娜一朵。她加入了那一伙,随他们绕过了许多墓碑,才来到墓穴,缓缓放下那沉沉的墓碑。她俯身看了看墓穴,深到了极点。一朵花抛下去,优雅飘摇地翻了几个筋斗才落到灵枢上。在波希米亚,墓穴没有这么深,巴黎的墓穴深些正如巴黎的房子也比彼希米亚的高。她的目光落在墓穴边的一块石头上,那块石头使她感到透骨的寒冷。她匆匆回家了。
她整整一天都想那石头。为什么石头能把她吓成这个样?
她回答自己:坟墓上盖着那些石头,死人便永远不得翻身了。
死人无论如何是不能翻身走出的!那么往他们身上盖泥土或是石头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不同之处在于:如果攻上盖着石头,则意昧着我们不要死人回来了,沉重的石头告诉死者:“呆在你那儿吧!”
这使萨宾娜想起了父亲的坟墓。那上面的泥土里长出了花朵,一棵枫树深深地扎了根。这树根和花朵给他打开了一条走出坟墓的道路。如果她父亲是用石头盖着,她就再也无法与死去的他交谈,无法从簌簌树叶中听出父亲原谅她的声音。
萨宾娜突然想念起弗兰茨来。她那时跟他说起墓地里的散步,他厌恶地颤抖着,把墓地说成一堆尸骨和石头。他们之间的误解鸿沟便随即展开。直到她到蒙特帕里斯墓地,她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为自己待他那样不耐心而遗憾。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呆得更久一些的话,他们是能够开始理解对方用语的。他们的词汇会象害羞的情人,慢慢地、怯生生地走到一起去。那么,一支旋律就会渐渐融人另一支旋律。但是,现在太晚了。
是的,太晚了。何况萨宾娜知道她应该离开巴黎,搬走,再搬走,如果她死在这里,他们会用石头盖在她身上。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来说,总是想着一切旅程的某个终点是不可忍受的。
和巴黎的墓地有关的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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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的布拉格之恋吗?
沉重的石头告诉死者:“呆在你那儿吧!”
另一个角度看,也可以看做是一种保护吧。既然“死人无论如何是不能翻身走出的!”
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一段
对于追寻生命之轻的人来说,其实并不需要这种保护,甚至一生逃避的就是这种保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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