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恋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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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怀疑女学生和她的男人有私。便伤心跑出门，那学生紧跟着追去，说，我爱你。
说30年代有个女学生，是双性恋。
在哈佛，她遇见自己的老师——一对心理学夫妇，不久爱上。于是三人同居，偶尔双飞、3p、sm，关系融洽。
这是[马斯顿教授与神奇女侠]的主线之一。
片中，女学生美貌，亦有婚约，初见这对夫妇时，竟忍不住对那妇人说：
我崇敬你。
话说出口才显突兀，赶忙补充：我读过你的论文，他们不肯授你学位简直是犯罪。
却已掩盖不住她是双性恋的事实。
双性恋(Bisexuality)，指对男女两性皆会产生爱情和性欲，是性取向分类之一，与异性恋、同性恋并列。
说到这个词汇，我又要提一嘴古希腊了。
6世纪，古希腊很多有家室的男子都有男情人，或其他女情人，并保持着长期的伴侣关系。
那时，斯巴达人认为，新兵和老兵(或有家室)发生性爱关系，可以增强队伍的凝聚力。
但随着亚历山大大帝早逝，希腊文明也跟着破碎。
古罗马踏着希腊人的尸体而来，不由分说，将双性恋视为堕落之举，修订法律，禁止鸡奸，违者杀无赦。
然后，恺撒大帝出现了。
他与比提尼亚国王有染，而且，扮演的是“小受”的角色。
哲学家西塞罗在书信里多次提道：
恺撒被侍从们带进国王的内室，身穿紫色宽松内衣，躺在黄金的卧榻上，在比提尼亚失去了他的童贞。
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就没有不知道的。
有人说，恺撒是“王后的情敌和国王的床伴儿”。也有人说，他是“窑姐儿和比提尼亚的老鸨”。
恺撒的部下甚至调侃：
他是所有女人的男人，所有男人的女人。
1979年，情色大师丁度·巴拉斯拍了部[罗马帝国艳情史]，颇有恺撒那会儿的时代气息。
那是电影史上最宏大的qun jiao场面，是古罗马最淫靡黑暗的时代。
异性、同性、双性者，人山肉海，满满当当。
到了中世纪，受基督教影响，这档子事儿开始根据情节轻重判刑，苦役、监禁、火刑、活埋不等。
饶是如此，也敌不过贵族们玩得兴起。
就说这英国君王爱德华二世吧，有了老婆还不够，又跟一个佞臣勾勾搭搭，同床共枕。
他老婆听说此事，怒不可遏：
我丈夫和我之间有了第三者，除非大仇得报，否则我将以寡妇身份哀伤终老。
没多久，小佞臣就被吊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殖器被火烧，最终受绞刑而死。
那爱德华二世，则被人用一根烧红的铁棒插入下体，死前凄厉之声不绝。
[勇敢的心]里，苏菲·玛索饰演的就是爱德华二世的老婆。
这一时期，日本也没闲着。
什么皇帝背着后妃养男宠啦，寺庙里的开放式双性恋关系啦，均可用“稀松平常”形容。
但直到17世纪，日本才出现双性恋的高峰。
那时，有个作家写了本色情小说，叫《好色一代男》，署名井原西鹤。
其实就是个男人嫖遍烟花柳巷的风流事。
书里，男人叫世之介，先后与3742名女性和725名男性发生关系，并悟出了色道的真谛。
恰恰证明，当时的日本社会，双性之爱是极普遍的现象。
1961年，这本书被改编成同名电影[好色一代男]，但拍得太过流于表面。
1991年，又被改编成55分钟的情色动画，浮世绘风格浓郁，耍尽了猥琐和艳情之事，竟出人意料的美了。
井原西鹤之后，浮世绘版画上，也出现了双性恋情节。
不像中国，日语里的“色”是男女通吃的。
又像极了中国，因这本《好色一代男》被称作是“日本的《金瓶梅》”。
何出此言呢？
《金瓶梅》里，写西门庆身边有琴、棋、书、画、四书童。
这四书童里边儿，有一个，长得颇好看的。一日，他去给西门庆送点心：
西门庆努个嘴儿，使他把门关上，用手搂在怀里，一手捧着他的脸儿。
西门庆吐个舌头，那小郎口里噙着凤香饼儿递与他，下边又替他弄。
这在中国古代，不新鲜。
《红楼梦》有一回，说王熙凤要斋戒，与贾琏分房睡。才两日，贾琏就欲火缠身，难熬得紧。
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
啧，这小厮也忒不容易。
由此可见，贾琏和西门庆，都与《好色一代男》里的世之介如出一辙，是个双性恋者。
男女通吃，生冷不忌。
倒也有女双性恋的。
《二刻拍案惊奇》第三十四卷载：
如霞弄到兴头上，问夫人道：可比得男子滋味么？夫人道：只好略取解馋，成得什么正经，若是真男子滋味，岂止如此？
不过，小说到底是小说，不足信。
然现实里的古代中国，上至皇宫内院，下至落魄民间，双性恋者竟不占少数。
比方说汉哀帝和董贤。
这董贤温柔友善，容貌曾引众人欣羡，叫汉哀帝瞧见后，恩宠与日俱增，每年领万石赏。
都是公开的秘密，妃子们也只忍忍过去。
电视剧《大明宫词》就正面描写过这种习气。
说太子弘与娈童合欢之间的爱情，后，合欢为太子弘殉情而死。
提到大唐，就不得不提当朝才女鱼玄机。
她不甘为人妻妾，入观做了女道士，又寂寞难耐，弄出不少男情人，亦有许多女情人。
香港三级片[唐朝豪放女]，讲的就是这档子事儿。
说鱼玄机入观以后，与婢女绿翘发生关系，被住持驱逐出观，后夜夜笙歌，荒淫无度。
想起关锦鹏的[游园惊梦]。
苏州城红艳绿润，声色犬马。
王祖贤英气妩媚，宫泽理惠宛如天人，她们爱着，又被吴彦祖饰演的男子打破，像搅碎了一池子星光。
反正，骚哄哄的。
相比之下，国外的双性恋电影颇放得开。
[情迷六月花]里，银行家的妻子爱上一位小说家，后又迅速迷上小说家的太太。
一口接一口的欢愉，举手投足皆是浪荡风情。又有一双充满爱欲的眼睛，一抬一凝，羞得连夜也湿。
[天使的性]里，一对情侣爱上一位街舞男孩。
仿佛那不是什么双性恋，而是一种感情，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越做越来瘾的感情。
再如[午夜巴塞罗那]，一男两女，同处一室，冽艳激荡，卷挟着情欲气息。
倒是[马斯顿教授与神奇女侠]，成了此中一股清流。
片中的野餐一段，女学生盯着妇人看。
她觉得这妇人是世间惊鸿，独一无二千般好。便往目光里装了沉甸甸的爱，看向她，毫不吝惜于赞美：
我认为你举世无双。
这时，二人有一幕短暂的对视，又匆匆挪开。
后来，妇人怀疑女学生和她的男人有私。
便伤心跑出门，那学生紧跟着追去，说，我爱你。
然后，她们接吻。
我说过，这个故事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
但其实18世纪往后，双性风气就没再延续了。因为宗教原因，其和同性恋一起，被视为有罪。
19世纪，王尔德被控告“鸡奸罪”。20世纪初，艾伦·图灵因性取向而遭受化学阉割。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时期的美国电影，竟有双性恋题材。
是1914年，西德尼·德鲁的[弗州迷魅]。
女主回到佛罗里达，打算给未婚夫一个惊喜，没想到对方和一个有钱的寡妇搞在一起。
之后，女主竟也与寡妇有染，成为世界电影史上首个双性恋角色。
但是，由于《海斯法典》的审查制度，1934年到1968年，美国电影中就没再出现过双性恋了。
而[马斯顿教授与神奇女侠]的故事背景，正是这一时期。
片中，邻居抱着点心到访，敲门半天无人应答，才发现虚掩着，便走了进去。
然后，看见春情泛荡的三人：男人全裸，身上捆了绳子，还抱着两个正接吻接得忘乎所以的女人。
“不正常”、“怪胎”、“变态”，一夜之间，全世界都在辱骂他们。
我终于感到难过，像冬夜里饮下一大碗酒，滑过喉咙时，火辣辣地猝不及防。
好在1973年，《时代周刊》将“双性恋时尚”刊登在内页里，使这一性取向被纳入主流。
好在烈酒溶进血液，漫过每一处经脉，没了一开始的火辣，只剩余温。
没什么变态的。
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我只是，喜欢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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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姨太
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 导演: 安吉拉·罗宾森
- 主演: 卢克·伊万斯 / 丽贝卡·豪尔 / 贝拉·希思科特
- 类型: 剧情 / 传记 / 爱情 / 同性
- 地区: 美国
- 上映: 2017-09-09(多伦多电影节) / 2017-10-13(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