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人生》攀登查亚摄影师手记——山不欺人
这篇剧评可能有剧透
大本营的第一天是晚上每个人都在与自己身体和精神做斗争。孙斌作为著名登山家,登顶查亚峰已经6次了,而且还经历了两次生死关头(被石器部落追杀、被反政府武装枪击)。单纯从体力上讲,这个山对他就像在香山散步,但是这次不同,他的肩膀上扛着我们每一个人登顶的需求。天气的不稳定、队员体能的差异,还有一大摊自己的事情。就在来查亚峰的前夕,他以前合作的搭档跟他翻脸闹到走法律程序的地步,然后对方在网络上各种撕逼,登山圈里的各种小丑也纷纷跳出来添油加醋,江湖无处不在人心照妖镜也照不透。我跟他认识有七八年了,从我刚开始接触登山他就是圈里的大神,后来机缘巧合一起登了几次山。北大高材生、探险公司老板、山鹰社骨干,当然还有更多的光环,接触几次后我却看到的是单纯的快乐和为了理想的坚持,所以我打定主意尽我所能力挺这个胖子!在查亚我没有说破他眼前经历的落寞,我只能默默的帮他多分担。大本营我们只能看到他忙来忙去的身影,镜头里我们也只能拍到他那种永远像小岳岳的笑脸,他那副宽厚的肩膀生来就是为了担当。
孙少光,孙老师第一夜的高海拔露营加剧了平原的感冒症状,咳嗽的声音一夜断断续续。少光在团队了从年龄上算是大哥了,不苟言笑,总是正正经经的干活。自己不停的拍,安排我们不停的拍,然后不经意的凸显老司机本色狂飙一个彩虹色冷笑话。我们几人能敢怼少光的只有植树,90后的小盆友,本来是导演助理,这次被生生的按上了录音师的工作。植树每天举着长长的录音挑杆跟在阿雅、豆豆旁边,还经常被少光骂“哎哎,怎么了,这么年轻就不举了......穿帮了,高点”。作为英伦高校修炼的年轻一代,植树秉承了以牙还牙的优良传统,虽然没有瓜吃,但我们其他人特别欢乐。植树也有安静的时候,就是每天深夜结束拍摄时他一张一张卡备份素材的时候。
摄像师刘乾军跟少光合作了好多次了,两人拍摄时走位风骚配合默契,少见有穿帮的时候。常年户外拍摄,老刘在大本营几乎是最健康的一个,没啥高反的症状,在第一天徒步训练跟拍的时候走起来呼呼带风。
殷航,团队里的二号女神,跟我一起合作拍摄豆豆是第二次了。人帅拍照更帅,我一般都叫她航哥。航哥一直是豆豆影视团队的剧照师,可以说是跟着豆豆斩荆披棘,关键是从乞力马扎罗到查亚峰,人家就没高反过。
我这次正式拍摄高反了,我高反了,难以接受。躺在帐篷里辗转难眠,反思着到底做了什么亏心是让自己高反。后来想明白了,来前接近两个月的突击训练,增肌明显导致耗氧量增加,所以高反了,嗯跟那些亏心事无关。
说时迟那时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到达大本营的第二天我们要进行徒步适应,岩壁操作演练。在孙斌给大家准备装备的空档,我菊花一紧深吸一口气冲上山去提前架好一条40米的训练线路。高山拍摄最要命的是氧气不够,在上升后我必须马上停下来赶紧调整呼吸,这样才能拍摄时摄像机不受呼吸影响而不稳定。就这样折腾了一天,晚上我的高反加剧,帐篷里默默服下芬必得一发。
大本营帐篷里我们的计划一直在追剧不靠谱的天气预报,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有雨,最有希望完成攀登的计划是在第二天一早凌晨4点出发,然后在大雨来到之前下撤。
冲顶前夜大家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阿雅的高反越来越严重,隔着几个帐篷都能听到她痛苦的呕吐声音,没上过高海拔经历高反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无力感。一方面是头疼欲裂根本无法休息,一方面是消化系统功能减弱,无法正常饮食就不能摄取能力,恶性循环加剧身体反应,这时候谈毅力谈人生都是扯淡。豆豆经过了一天很好的适应了海拔,反过来关心我们每个人,询问阿雅的身体情况,跟孙斌商量给阿雅做什么吃的。
极限的环境就像无限放大的平行世界,在这里每个人的个性无限放大,简单的生活让每个人最真的一面自然流露,情感在这里流淌我们就像是一个生命体,每一个部分都在支持着另外的一部分,所谓“山不欺人”。
凌晨4点,大风吹打的帐篷,气温很低空气湿度很大,所以征兆都是预示着TOUGH的一天。阿雅挣扎着起来,她在跟自己斗争。一个强大的自尊和执着在跟高反做斗争,她本来可以不上来在山下待着等着隔日的航班飞回到台湾去做接下来的工作,没人会责怪她。她选择跟我们一起上山,一起训练,她想去攀登这座山即使她有轻微的恐高症,她想去更我们一起击掌庆祝即使她胳膊仟弱。
出发前只睡了4个小时的我,胃里翻江倒海,不的不去到旁边把胃吐空,然后再默默的服下一发芬必得。这个时候只能拼尽全力了,整个团队只有我和少光上山跟拍视频,殷航负责平面部分的拍摄。少光在大营本的这两天咳嗦一天比一天加剧,昨晚我甚至怀疑他把肺咳出来了。
无论如何我们出发了,豆豆、阿雅、孙斌、少光、殷航、我,还有三个向导。天空尚未透出光亮,我们依靠头灯的光芒沿着碎石路,一步步爬升。离开大本营15分钟后,阿雅的身体到了极限,我们不能强烈表达我们的想法,所以的决定必须阿雅自己来做,继续向上那么我们就拼尽全力保护她,如果下撤我们会在顶峰一起分享喜悦。最终阿雅决定留下来不登了,我们其他人继续攀登,然后我们答应给她带一块顶峰的岩石回来。
视频里无数人好奇的人摄影师是怎么拍的,这里我想说你们看到的是一次奇遇,它的背后是无数经验的积累,少光无数次户外跟随拍摄、无数次否定之前的构图方式、无数次尝试新的拍摄方法。对于我,你们也看不到来前我汗流浃背的训练,为了快速上升我可以负重80斤做5个引体向上。拍节目之前赵琦导演特地找我聊了半天,沟通拍摄的理念,真实不夸张、贴近不干预。所有在拍摄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在豆豆和孙斌的前方快速上升到一个拍摄机位,几个深呼吸之后就调整放慢呼吸,让镜头自然的跟随他们。山上的路绳是当地探险公司提前布置好的,不止我们用,其他来攀登的人都用这条绳索。查亚峰是一个石灰岩岩体,受水的侵蚀而落实严重,拉绳子的时候经常会把上面的石头带下来。所以我在前面的时候,一些路段我选择无保护攀登,这样就能保证不带下石头砸到豆豆和孙斌,当然做这些事情的基础是我18年的攀岩经验。有拍摄经验的人都知道一个技术性问题,那就是如果没有地平线的参考,我们就会对与地面有平面关系方向没有了判断。所以有一些摄影师故意把镜头歪一下,让拍摄的地方显的更陡(图示)。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是“奇遇”不是奇迹。
少光紧紧的跟着我们的脚步,一路不停的咳嗽,停下来时候我甚至都听到他呼吸道的沙沙声。“rocker,前面的平台要准备航拍了,镜头要凸显人和山的关系”。YES SIR!我愉快的回答着,跟一群理想主义者一起工作的快感远远超过的高反对身体的影响。
天气预报如期带了雨水,刚开始是水雾,后来就是小雨,在上后来就是大雨。不过我们在大雨还没到的时候在顶峰跟大本营的人分享了喜悦,然后迅速下撤,航拍完我收起飞机,孙斌和豆豆已经下撤了100米,我在旁边默默的挑了一块手掌大的手头放进背包里,这是承诺。
该说的故事就这些了,我知道《奇遇人生》的故事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