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别,此去经年。

“他方天气渐凉,
前途或有白雪飞,
假如能,
不想别离你”
你永远都不知道将用怎样的方式和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道别。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关于道别的故事。
有的道别明明说了再见,却在往后的日子里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再见,不管你是经历沧桑年老力衰,还是身陷囹圄狼狈不堪。
涛找了一天终于将结婚请帖交换给梁子,却迎来梁子最后负气将自家钥匙丢到屋顶,并发誓永远不再回来,他骄傲的出走了,硬朗的背影在涛的泪眼中渐渐模糊。
再见时,穿着大红羊绒高档大衣的涛坐在奄奄一息的梁子病榻旁,梁子问到:“现在还唱伞头曲吗”,涛愣了一会,摇摇头笑起来,眼角爬满了细细的纹路,说“不唱了,写不出那么好的词了。”
不再唱伞头曲了,那些年少的岁月和张弛无度的爱情,也随之变质了。 有的道别充满了仪式感,因为知晓再见会很艰难,所以道别的时刻,都被放置在精密运走的秒表里。
所以涛会不辞辛苦地带着到乐,几经周折坐着颠簸的绿皮火车穿越大半个中国,只为了在漫长的路途里面,多陪他一会。那一次和涛的回家之旅,无论当时在小到乐心里留下多深的痕迹,多年后,也只是变成某首似曾相识的歌和某个似曾相识的场景而已。然而,这依稀可辨的记忆,依然成为到乐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成为他的牵挂,和挣脱父亲通往自由的乌托邦。
有的道别却是无意的,人们绝对没想到在那之后的生命轨迹就成为不可交互的平行线,你往生的方向继续蔓延,他却走向死亡,愈来愈远。
涛坐在去见父亲遗体的列车上时,不知道是不是回想起和父亲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身份证也带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能想起得知自己选择的结婚对象之后,父亲手中那微微颤抖的保温杯。
有的道别是精心设计的,是义无反顾又无可奈何的。
就像晋山,似乎他的每一场道别都是他辉煌的下一段人生旅程的驿站,和当年他爱的执着的涛道别,他从汾城的矿老板一摇成为上海滩的资本家,和他挣得满钵的国土的道别,他从上海滩的资本家成为拥有海景豪宅的澳大利亚移民。
但是暮年的晋山落寞的坐在豪宅里,玩弄着一桌子的长枪短枪,却找不到敌人,也找不到爱人,甚至和自己的儿子都无法对话了,只剩下散落一桌的子弹,回首过往,故土山河和爱恨战场都不在了。
经历着一场又一场有意的或是无意的道别,我们便过完了这一生。
人生一别,此去经年
山河不在,故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