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异禀》S1：“不错”与“优良”之间的距离

本周迎来了《天赋异禀》首季季终，终于可以完整地对这部剧做一个评价了。

想当初，我和不少人一样，被第一集的不俗品质所惊艳，还兴高采烈地不吝溢美之词（新剧评测！《天赋异禀》S1E1：不太像漫改的“漫改剧”）……不过，看剧这事儿某种程度上和处对象差不多：第一印象再好也不是全部，还得靠接下去相处才能逐渐认识到对方的优缺点、是否适合自己等等。

该剧优点确实挺多，但毛病也不少，接下去就分类来唠唠吧。

“X战警”题材该有的力与美

不去管《天赋异禀》头上的X战警光环，首先它是一部以超能力者为主的作品，那起码得有触动观众的独特设计，从这点来说，该剧的“高亮时刻”频现 。

像是“北极星”洛娜被捕入狱后，戴上项圈、脱光衣服，在淋浴中冲刷掉染发剂的镜头，里里外外都透着勾人的妖异美感。

短短数秒，洛娜就褪去伪装露出了倔强的自我，更别说福利了……绝对超值。

另外，洛娜询问马可斯“发现能力后第一件为了乐趣做的事”，结果引发了太阳能在磁层放电的极光现象，两人顺势拥吻。

这是该剧中我最喜欢的镜头（没有之一），因为它饱含了兑现人类想象力的美与爱。

在动作戏方面，该剧也时常令人眼前一亮，像是劳伦和安迪首次结合双方能力参与营救行动，就展现了“合体技”的魅力。

而超能力者之间的配合作战，正是该剧的主要卖点和看点。

这在多次任务中都有所体现，比如支援里德等人摆脱包围的一场戏，就是洛娜和劳伦先抬飞货车冲过封锁，再由韦斯制造幻象掩藏路线。

韦斯还是新登场角色，能力的“现学现用”相当有新鲜感。

除了逃跑，合体技在正面作战时同样有体现，马可斯、克拉丽斯和约翰联手制服奸细克洛伊的一幕最具代表性。

“交食”、“闪烁”、“雷鸟”联袂作战，一定能让你想到《X战警：逆转未来》中的场景。

同时，作为本剧的主打设定，劳伦和安迪牵手释放斯特拉克家遗传的强大力量，看着也挺赏心悦目。

慢镜头也好，飘逸的头发也好，打足了高光美颜也好，总之看得出来下了不少功夫……

更别提福斯特（布谷鸟）三胞胎姐妹了，本来颜值就不低，看着一样但又有些许差异，再加上三人联袂出场后做的还都是读心、暗示、蛊惑、杀人等等邪性的事儿，很多人大概都吃这一套吧。

类似的设定和桥段还有一些，但并不算太多。

勉强抓住的主线

事后看来，《天赋异禀》的剧情并不复杂，称得上是平铺直叙，一个问题解决后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所以把故事讲顺不难，要讲好却千难万难了。

斯特拉克一家找上变种人地下组织准备逃亡，结果凯特琳和两个孩子躲进了基地，而里德被捕，第一个大悬念，在于里德是否会为了妻儿而出卖变种人。

当然，换了眼光看待世界后，里德的价值判断变得更加模棱两可，他的“良心发现”换来了之后被接纳的机会。

与里德遵循道义相反，变种人地下组织却为了营救同伴而开始不择手段——索尼娅心系约翰，篡改克拉丽斯的意识来刺激她开传送门，而后产生的一系列问题，承担了前面好几集的主要人物冲突。

虽然后继的矛盾冲突不甚出彩，但所幸也没出现太狗血的三角恋情节，算是不功不过。

洛娜和里德获救后，患过躁郁症又怀孕了的洛娜开始变得更激进，为了找到“脉冲”古斯被控制的真相，洛娜做主绑架了特纳特工。

从这一时期开始，双方的仇恨与冲突不断升级，索尼娅利用能力逼供却弄巧成拙，让特纳又品尝了一次丧女之痛，新仇旧恨之下，他对蓄谋已久的坎贝尔博士敞开了大门。

坎贝尔原本就在从事变种人的研究操控实验，与特纳的合作可谓是各取所需。

而随着坎贝尔所在的斯特拉克公司介入，变种人地下组织也注意到了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这就促成了里德的探父之旅。

与奥托的会面，正式揭晓了斯特拉克家族祖上的特殊基因，如今，劳伦和安迪又继承了他们曾祖辈的能力。

奥托像个NPC一样，交代完情报就掩护里德和约翰而牺牲了。另一方面，变种人地下组织遭遇奸细的事件，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聚焦于坎贝尔的实验室以及“猎犬计划”。

可是目标防卫森严，是否要硬闯存在严重分歧，这个时候，埃斯梅暗中推波助澜起到了很大作用。

在埃斯梅多番运作下，一行人开始打实验室的主意，他们的行动却被经验老道的特纳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后，坎贝尔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斯特拉克姐弟。

在冬歇前的第十集，剧情终于迎来一波高潮，标志性事件便是坎贝尔为了胁迫劳伦和安迪握手发功而射杀索尼娅。

此前，坎贝尔就曾险些被奥托弄死，此刻他为达目的当众杀人，更是把双方的关系进一步推向带有血色的对抗。

通过对斯特拉克姐弟的研究，坎贝尔得到了让变种人能力结合的方法。

所以之后特纳来找他要人时，坎贝尔才会轻易放人——这一行为，恰恰又导致了埃斯梅、苏菲、菲比三姐妹的重聚，并大开杀戒。

数十人的死伤，让刚刚有所转性的特纳重投坎贝尔的怀抱，借由实战见识到了组合变种人能力的无限可能性。

事实上，只有坎贝尔博士和福斯特三姐妹等少数人，才拥有普通人类和变种人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恨；特纳与变种人地下组织等更多人，一直以来在对立的同时总是保有底线……

可在前者的阴谋和裹挟下，后者本可求同存异的裂缝变得越来越深。

于是，不堪忍受的洛娜杀了坎贝尔、蒙特兹以及飞机上的所有人，特纳也正式摆脱了哨兵特勤处的掣肘。

实际上，在新技术面世后，谋杀研发技术的博士和带有种族偏见的参议员并不能改变处境，只会火上浇油……所以洛娜的行为与其说是“亡羊补牢”，还不如说是“开战宣言”。

到结束时，变种人内部也正式分裂成了两大阵营：一方是集聚了部分有权有势变种人，并准备吸纳更多同类组建“地狱火俱乐部”的鹰派；一方是以变种人地下组织为主的松散团体，希望对方别做出格举动的鸽派。

洛娜和马可斯分开了，安迪和家人也分开了。

且不管最后的分裂有多少“刻意”成分，这个收尾总算是让故事告一段落，也保留了足够悬念，完成了基本任务。

一团乱麻的支线

相比起电影，剧集最大的优势是时长和容量，它能让故事在叙述表达的层次度和丰富感上有极大的提升。《天赋异禀》尽管体现了（部分）这种优势，但也没有避免剧集的一些毛病。

以“变种人地下组织的日常”为例，说穿了，他们只是一个走入灰色地带，自发组织对受迫害的变种人实施人道救助的慈善机构，除了几个核心成员在外收拢变种人外，他们平时的生活其实相当……无趣。

适当展现这种生活还是有必要的，但剧集在这方面的篇幅稍稍多了些，会给观众造成一种“无聊”的感觉，消减观看的乐趣。

换句话说，此剧在讲述主线的时候，可有可无又谈不上精彩的支线剧情和附加小动作太多了，马可斯为救洛娜而去求助老相好卡门的部分，就是典型有头没尾的设计。

我们知道这一出是想表现马可斯的犹豫和挣扎，可他与洛娜床头打架床位和，卡门找他帮了两次忙后又“大度”放手，变相让这段剧情沦为“垃圾时间”。

还有凯特琳的部分，她从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人突然变成逃犯，前后的变化与选择本该很有看头，但更多时间里她只是在扮演贤妻良母、护士和老师。

作为主角家庭中的一员，凯特琳的形象和作用相比其他三人稍显单薄了……而且这种较为简单的角色也有点浪费“根姐”的表演。

此外，洛娜前前后后的摇摆和彷徨也差了三分火候——其实花在这个人物身上的篇幅已经很大了，但“北极星”的特殊人设，注定了她需要承担此剧更多价值、责任。

因此，洛娜最终的表现效果还是稍显混乱。这就要引出下一个问题了。

“扁平化”的人物形象

坦白讲，漫改剧要把人物形象塑造十分饱满是比较难的（前阵子的《惩罚者》算是异类了），毕竟有其他设定上的噱头在，这种相当考验基本功的加分项并非长处。

看得出《天赋异禀》还是想在这方面下力气的，只是结果依然不太理想。

拿马可斯来说，他在剧里是非常典型的“浪子回头”形象，曾经在贩毒集团里充当打手的他那叫一个玩世不恭，直到加入变种人地下组织后才脱胎换骨，连做一点点违规的事都谨慎异常。

某种程度上，他是这个组织里扮演苦口婆心的“奶妈”角色。

难能可贵的是，经历了那么多事，马可斯仍旧能保持“知错就改”的初心，使他的品格和他的能力一样光芒四射。

当斯特拉克一家感受到排斥和不信任准备离开时，马可斯是唯一一个明确坦言希望他们能留下来的变种人。

无形之中，马可斯化作了架在变种人和普通人类之间的桥梁，这种大气和真诚的胸怀，才是能成大事的基础。

而在其他领导层都越来越倾向于激进选择时，又是马可斯无时不刻在提醒大家原则底线的重要性。

在洛娜性情大变、约翰有所动摇、克拉丽斯说不上话的情况下，马可斯正是那个防止变种人地下组织失控的保险开关。

即便是这样，马可斯还是无法阻止爱人的离去……

个人认为，马可斯是该剧中少数表现出纯粹品质的人物——可他还是有一段与卡门尴尬的“污点时间”。

另一个有曲折经历和反复蜕变的人物是特纳，他在“7.15事件”中失去了女儿格蕾丝，因而执着于追捕变种人。

由于被扰乱意识再次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痛楚，特纳对于变种人的仇恨，开始由“敬业”向“走火入魔”发展。

于是，接下去特纳罔顾法纪展开行动，怒怼上司的言行是合情合理的。

因为“私仇”的含量被进一步提升、提纯了。

而后的一次转变，则是由里德夫妇上门威胁+劝导引发的，特纳本不想理睬对方，但妻子的追问唤起了他心中残存的善念。

可讽刺的是，这一系列变故，都是埃斯梅精心设计引导，结果还造成了大量伤亡，特纳回光返照的善良反而助长了眼中的“邪恶”。

等到最后事态全面失控，领导却急着找替罪羊……种种遭遇坚定了特纳离开束手束脚的官僚体制，去追求更加自由的猎杀。

以上两个角色是我觉得该剧中形象塑造最成功的，可还是难以摆脱脸谱化和标签化的味道，其他角色可想而知。

对于这样一部其实没有多少“加分项”的剧来说，如此表现略显遗憾。

继往开来的关键线索

作为“X战警多元宇宙”题材的美剧，《天赋异禀》在线索的埋设和使用上还是可圈可点的。

基本可以确定，“变种人地下组织”的前身是X战警，雷鸟、交食等人都继承了初代X战警“为了变种人平等权利进行有操守的斗争”理念。

可惜他们缺乏长期斗争的计划，以及根本性改变自身境遇的纲领，沦为了人见人欺的软柿子。

另一边，则是变种人兄弟会、变种人解放阵线等“恐怖组织”活跃后，一群更强大、更自我的变种人着手重建的“地狱火俱乐部”。

比起那些偏温和的同类，他们又显得过于激进了，高傲到目中无人，口中的“自由平等”迟早会变成“变种人至上”，然后进一步变质为“有价值的变种人至上”，最后彻底失控。

除了两大阵营的不同理念和对立外，本剧还有一条更重要的主线：奥托·斯特拉克研制的“净化血清”。

这个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东西在中后期被遗忘了一阵子（算是个可大可小的失误），直到最后才被重新提及，曾与奥托关系密切的马德琳·瑞斯曼成了唯一线索，是第二季的主要悬念了。

终极问题：如何抉择？

在剧中，斯特拉克两姐弟展现出了不同的理念和追求：姐姐劳伦倾向于变种人地下组织，认为他们应该克制心中的欲念，进行保守、温和的抗争，弟弟安迪则越来越倾向于激进派，觉得变种人应该认清自我和现实，权利得靠实力打出来。

有趣的是，当他们发现家族基因里蕴含的无上威能后，两人对于这份力量却表露出了截然相反的态度。

被哨兵特勤处围困后，握手释放能力成了他们逃脱的唯一希望，劳伦还处在被力量震撼的陶醉中，提出使用合体技；

而本该跃跃欲试的安迪却拒绝了姐姐的要求，他对这份力量感到恐惧，而且真要发功了整座电站将寸草不生。

随后两人被抓，劳伦“清醒过来”，认同弟弟的选择是对的，而安迪却后悔不已，声称不该优柔寡断——两人都在短暂的动摇后，更加坚定了原来的信念。

这种分歧在后面的故事里被进一步放大了，所以安迪最终的离开并不意外。

其实，两人的想法乃至两派人的理念都有其局限性：前者过于畏首畏尾，没有完全明白“要获得他人尊重首先要尊重自己”的道理，他们一系列的“止损”行为不过是扬汤止沸，缺乏釜底抽薪的气魄；后者太自我主义，极易在为所欲为的畅快中迷失自己，最终不仅会与人类不死不休，和其他同类也无法和平相处。

这像极了“平等和自由”之间的悖论，过于强调平等就失去了改革和前进的动力，过于强调自由又会侵害并腐蚀每个人的权利……

至于如何抉择？剧里早就暗示过了——劳伦和安迪联手能在力量上实现质的飞跃，两种理念的携手共进更是变种人的出路。

真正的不卑不亢，说来容易做到难，但伟大的事业从来不是能简单一蹴而就的。

综上所述，《天赋异禀》拥有成为佳作的潜质，但首季的表现只能说马马虎虎，希望下一季能够有所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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