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垢》：WoW！销魂的一美

2012年的一天，作家埃文·威尔什看完导演乔·拜尔德寄来的《污垢》改编剧本激动不已，连夜发邮件告诉他一个字都别动。在他看来自从这本小说出版后，虽然剧本蜂拥而至，但真正懂他的只有乔·拜尔德。为此，他还特许对方：「可以把我的书撕碎，重新组合。」

埃文·威尔什何许人也？或许没听过他的名字，但一定听过《猜火车》这部电影。没错，同样改编自他的小说。不知道是不是受苏格兰阴郁寒冷天气的影响，威尔什的小说总是浸润着颓废和迷惘。《猜火车》里是一帮糜烂叛逆的青年男女，而《污垢》里则是个颓唐失败、一塌糊涂的中年警察。

上世纪九十年代，哈维·凯特尔曾在一部小有名气的影片《坏中尉》中饰演过一个五毒俱全的纽约警察汉森，而《污垢》里的主角布鲁斯与汉森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在警局里，他为了得到升职的机会无所不用其极，欺瞒上司、挑唆同僚、甚至和同事的老婆勾搭成奸；办案时，他惯于施展恐吓威逼的手段，甚至猥亵未成年少女；对待仅有的朋友，他不但连哄带骗，甚至还诱使对方的妻子和自己发生关系。

但就是这么一个堪称无耻败类的人渣警察，却在面对一对单亲母子时表现出了片刻的人性和温情。随着影片的推进，当永远不与他同框的美艳妻子、大脑门的老医生、以及一个肮脏沉默的小男孩轮番出现时，我们逐渐发现原来布鲁斯有着严重的精神问题。在外面嚣张无比的他，回到家里只能用毒品、酒精和自慰麻醉自己，来逃避现实中失败糟糕的生活，那些作恶使坏时获得的征服快感无非只是他赖以对抗孤独和脆弱的工具。

扮演布鲁斯的詹姆斯·麦卡沃伊在影片中贡献了极其杰出的表演，把这个狡诈圆滑、外强中干、斗天斗地斗自己的警察表现得淋漓尽致。作为本片最后一个敲定的演员，原著作者威尔什第一次与麦卡沃伊会面时担心他太年轻肯定演不好，可是一美在试镜时没做任何准备就轻易地进入了角色，让威尔什大感震惊：「他就是我笔下那位年过四十的瘾君子。」

在外人眼中，参加《污垢》这部戏是一美进行的职业豪赌，不过他自己倒是满不在乎，笑言大不了再回去接着演《X战警》。正因为有如此放松的心态，再加上与威尔什、拜尔德同属苏格兰人，在文化和心理上更容易吃透剧本，自然成就了精湛的演出。片中最震颤人心的一幕，布鲁斯一边望着前妻和女儿的录像泪眼婆娑，一边给好友的老婆打骚扰电话自慰，麦卡沃伊对这两种毫不相干的情绪的把握，更胜于之前对不同情绪状态的自如切换，令观者深深体会到了角色的变态、无助和绝望。

可以说，詹姆斯·麦卡沃伊对「布鲁斯」的完美驾驭成全了《污垢》这部电影，甚至其表演本身要比剧情更吸引人。大众眼中的「一美」变身为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猥琐男，到最后还玩了一把异装癖，完全颠覆了以往斯文白净的书生形象。

表演胜过剧情，其实也多少反映出了影片的一些小瑕疵。在原著小说中，威尔什全力刻画反社会反道德的布鲁斯，最终目的是为了突出沉溺酒精、药物滥用、种族主义、性别歧视、宗教偏见等苏格兰工人阶级所面临的社会问题。然而在电影里，导演将布鲁斯的行径归咎于儿时误杀了他的弟弟，这样的改编确实让人物的行为逻辑得以圆满，不过却使得作品的视野偏于狭隘，在立意上稍差了一口气。即便如此，《污垢》仍不失为一部极具可看性的影片，至少能欣赏到一美的演技就已经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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