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这样无处安放
我这个人话不多,有时候也是个话痨。
好在,我极其想倾诉的时候也不需要特别多听众,所以我得罪的人应该不多。
高中里的迷茫期,我经常会在特别深的夜里给某个我很想念的人打电话,说半天毫无主题、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废话。现在回想起来,我相信,那些曾经夜里被我吵醒现在仍然还能继续跟我做朋友,对我有真感情。
表达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种,语言、文字、图片、音乐,越来越抽象难懂,却又更为格外情深意重,直至心灵相通。
我说出来你不懂,和我不说你都懂,不需要太多渲染和前奏。所以我写给你的话,你开始读不懂,后来不想读。
其实不晦涩。只是揣测人心费力又让人受折磨。一针见血的刺痛和立竿见影容易让人快活。
可那些脆弱敏感的人,经历不了直白语言如暴风雨般的冲击,犹如当头一棒,余下所以更需要一个自己的世界纵情,疾风骤雨,畅快淋漓。
根本就是个疯子,从小时候开始就和别的小朋友如此不同。
都不知道卖萌撒娇哭一下。
当很想念的爸爸从远方回来,扔下玩泥的罐子和小伙伴,一溜烟的跑回家,躲在沙发底下,气都不敢喘。
被发现会怎样呢?放声大哭也不能表达想念,这让我想躲起来,害怕那些平淡的语言不能够表达自己。
奶奶从沙发底下拖出来,用手轻轻往爸爸面前推,这是你爸爸啊,你不是想爸爸吗?
手足无措,小脚踱来踱去,低着个大脑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爸爸。眼睛都不敢抬。
真是不讨人喜欢。
爸爸要离开的时候,又不知躲在哪棵树上,谁也唤不下来。偷偷的跟在爸爸身后走出村口,一直走到长途汽车站。
车开走的时候才入戏,眼泪流进喊爸爸的嘴里。
爸爸会不会因为不喜欢我,就再也不回来了。会为自己跟哥哥姐姐相比拙劣的表现而担忧,直到爸爸下次回来的时候。
都不会为自己哭的小孩,长大注定是个软弱胚子。
所以,明知道相依为命的奶奶不久于世,连再见都不敢说,就想一步迈过门框,头也不想回。
没礼貌,不懂事,一点规矩都不懂。
说不出再见,害怕真的只能再见了。
所以,大学毕业的时候,好朋友们喝的稀里哗啦,哭的惊天动地,一个人猫在宿舍里收拾满地狼藉。
真是个理性又没有感情的人。讨厌这种如此理性的人。
受了委屈和教训的夜晚,没有拥抱和安抚,只有一只苍老的手,握着才能睡着。就那么一直握着,以为睡熟了抽回来,都会在被窝里蜷缩成球颤抖。生病了也如此,谁去医院都哄不好,除了这只手。害怕也不会说,握着手睡到天明。
当那只苍老的手离开我以后,还是经常会有个时刻会想握住一只的手,就单纯的想握一会儿就好,好像抓住了小时候带离寂寞无助的稻草。心里的情感,找一个出口,安慰什么的也没用。
谁给你养成的这些臭毛病。
留下来暧昧,变态,神经病的恶名,充气娃娃商店也有卖“手”的嘲讽。
从那以后连递出手的东西都只捏个边角,生怕惊住同类。
你要学得开朗一点,才能从你的世界里走出来。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吗,为什么你痛苦的时候,我也难过。我尝试过的爱、恨、愤怒与嫉妒,和大家的不同?
总需要释放和发泄,才能和周围人同步统一。方法越来越粗暴简单,倒也效果不错。抽烟、吃糖,泳池里的中间道,塑胶跑道的第十分钟,巴赫E小调的最后一幕。当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呼吸的冲动。
从此,招人烦的话痨,深夜里的电话,想握一下手的冲动,都像被治愈好的顽疾,没有再犯过。
非常谢谢、十分抱歉、下次再见,能有多难说出口。非要当个神经病啊,你这不是神经病吗!
我不想当神经病。
我这张脸太过云淡风轻,我这颗心太过波涛汹涌。如果能反过来,我就会成为情感的真主。
弹吉他,手指上有厚厚的茧,其实我连和弦都不知道几个,我弹出的声音是我梦里呜咽的小河,流过你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