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滴泪——关于《OSO》的传说
关于轮回，关于转生，这世上一向不乏优美的传说。是，一念精诚，撼动天地时序，想来，确是值得感念的。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三生石的传说，虽则讲的是知己间的友情，却照样叫人泪盈眼睫——“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就是这一句“此身虽异性长存”，万般情缘，求到最后，求的也不过是这份终不能改。可是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故事至此还未完结。结局并不是相见后的圆满。匆匆一面，转世的牧童还留下了另一首诗——“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终是争不过，终是茫茫。迟到的诀别也仍是诀别。从此后，前尘往事，尽是飘渺。
轮回之说源自印度。自然，本主讲起这等故事来更是得心应手。所不同者，印度人生来达观，于轮回一事，同中国人的权作寄望不同，是真正笃信。所以诸如《卡然与阿俊》、《幽灵图纳特》等等，最终都是皆大欢喜的团圆。
从前以为《再生缘》亦是如斯。OM不也说“最后，一切都会有个Happy Ending”吗？
可是真的团圆了吗？真的，欢喜了吗？
恶人付出了代价，可是好人呢？Om呢？Shanti呢？茫茫生死，目眦尽裂，痛不欲生，麻木不仁。一切都经见了。一切都承受了。一切都忘怀了。可到底是劫未满还是救赎现，居然又再记起……记起，却到底还是来不及。你说这是欢喜吗？其实，何其寂寥……何其凉薄……何其，残忍。
或许有的时候，永志不忘，真的是一种凭空造出的原罪。被轮回捆绑的人，裹挟着记忆跋涉挣扎也好，沉沦于前缘泥足深陷也罢；苦辣酸甜，都无从谈起，无由拒绝。怎么办？午夜梦回，故事内外的人，能给出的，大抵也就是一滴清泪而已。
前行的泪：OM——重复
常常在想，唤回前世的记忆，对于Om，到底意味着什么？这当真是他想要的人生吗？
影片里，编剧没做太多纠结地便叫这小伙子接受了一切无常荒谬。可是扪心自问，若是我，即便前世再多可恋，我也不再回头。因为无论多么用力，今生能做的也就是回过头去远远望一眼旧事。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切氤氲朦胧，抓不住，唤不回，改不了……
而他……如若，再给他一个机会，是不是，他也宁可纯粹而快乐地做一个总也长不大的巨星——在老爸的庇佑之下，不知愁地耍耍大牌、混混日子，鲜衣怒马，美女珍馐，很无聊，可是不曾一刻一开心？
即如前所说，世间最无力，莫过于知晓了命运的荒谬却无力扭转改变。当此际，所谓的事实、答案，都是负担——沉重的，无以旁卸的负担。
无知时，一个人可以轻轻松松、浑浑噩噩，逍遥地选择另一种生活；但当因果产生联属，一切循环启动开始生生不息，孽缘善缘不由分说着瞬息澎湃……那么我们便连袖手旁观都成了奢侈。
因为一切直接作用在心、在灵魂、在你的每一个思想、每一根神经，如毒液侵蚀，如根系缠缢，我们甚至不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炽烈燃烧地怨怒、彷徨、迷惘牵扯着我们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献祭上前。我们不是全然意识不到荒谬。而是，当那样一种洪涛样的情绪淹没了你，荒谬与否，我们都再无暇顾及。
一个譬喻是溺水之人与救命稻草。他执着地抓取，他不由自主地执着抓取，他无意识地执着抓取……可无论如何，抓不到的结果是真实的。与之同样真实的，还有他的灭顶与痛苦。
但再痛苦都还是后话。
当年那时，也许，他还在笃信：只要他够虔诚、够坚定，故事就能有旁的结局——尤其，当Sandy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想他仍然在诚挚地感谢命运！两个全新的故人，一个全新的老故事——他应该在傻傻地庆幸这一遭没有迟到。公主将收获真正的狮心骑士。而所有被搁置的幸福都将姗姗而至。是的，这是他的愿景也是他的信念。我相信，他所有行动的真正意义——或起码，最重大的意义并不在仇恨与报复。前生后世，他都是单纯而善良的。所以……他锲而不舍的爱，是对那一回回巧笑嫣然、黯然神伤、惊慌失措的关怀以及难以忘怀。他想她，他爱她，转世而来，最为声势浩大的，还是那份太无望的爱。亦因此当真相二次曝光。我无法欺骗自己他不忧伤。
是，最后一刻，他选择怀抱新人给昔日的心结一个挥手作别的笑纹。可是笑，是否当真代表着欢喜与释怀？苦酒醉一场，也许他只是终于明白——用了两世来明白——人活着，或许应该保留些未知的朦胧。在清醒与忧伤之间，他选择……妥协。
OM的泪眼有很多，只截取颁奖礼时那一个。因为它是所有故事的转折。两个Om因为一滴泪合而为一。从此后，这个男子不再是单纯的大明星OK，也更加无法做回平凡的Om。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已经走过。重复的不过是同样的错。悲哀其实藏得很浅很浅，只要一个转念就会原形毕现。但在那一刻，又有谁，能看得穿……
停留的泪：Shanti——永诀
有人说，爱里的女人都是傻瓜。这话放到《OSO》里验证，当真不假。
所有人里，最傻的便是你——Shanti。
你是风华绝代的影后，炙手可热，一时无两。你拥有那样多人疯狂的追捧，一笑倾城，死忠万千。多少人曾像Om一样为了你的喜乐平安甘愿放弃一切，却甚至不管是否能求得你的一个青眼。可惜，这所有的所有，你不关心，你看不见。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爱就是你的魔魇。你只想相夫教子平凡度日，只可惜因为你错爱的夫，这样的愿成了你命里的劫。
你爱他，真的爱他，爱到不顾名分、放弃事业、宁愿苍老蹉跎地为他生儿育女。可惜你爱错了。这个人他想要的不是你这样的爱。因为他是利欲熏心的商人，你是奇货可居的美人，所以在他眼里，你最有魅力的样子是在银幕上风情万种，让他在银幕后换得名利双收！若你懂得他的欲求，懂得有所保留、有所依恃地冲他使些手段，也许他还能在你面前把这出好丈夫的戏演得久一些。可惜你缴械得太早，摊牌得太快，平凡淡泊得太直接。而你宝爱的平凡，他唾弃，他痛恨，他不屑！
当然，我们谁也没料到他居然可以如此决绝。可你不该如斯昏聩啊！他是你的枕边人，他的狠辣残忍你真的无知无觉？不……不对，不快乐说明一切。你早有所察觉。只是爱得太深输不起。你不敢清醒，不敢领悟。梦也许迟早会碎，你依稀看见结局。可是即便模糊的猜测都叫你心惊胆颤。还是对爱投降，你裹足不前，蒙着眼，一日一日，等来了处决。
按理说，他半丝情意不留地杀了你，你该恨他。从你选择的反应跟行动来说，猛然看，你也确实恨他。
可是你的恨，来得未免也太深了——甚至深过了对自己的爱。你将自己困在原地。三十年，孤独地飘荡。夜那样黑、那样寒，永不会迎来黎明。恨那样尖、那样冰，永不能求得平静。看见重新出现的他，你复了仇。可若他永远不回来呢？你是否就永世守着这枯萎的墟烬折磨自己了呢？大制片人永远春风得意，无论爱恨，从头到尾，受苦的只有你自己。
当然，你可以说你到底还是杀了他啊！可是你哭什么呢？他死了，都结束了，你哭什么呢？也许，是哭自己找不回的生命与华年。也许，是哭这世事的诡谲与疯癫。当然……也或许……你还是想哭一哭对他的爱恨纠缠。是的，他死了，你便再无执着痴缠于世，你便散了这精魂，烟灭灰飞去陪他。结束了……他死了，你便叫一切故事都结束了。身旁轮回两世追随你的另一个人……悔也好，叹也罢，你故事里的位置都留给了那个错的人，旁人……再好再对，也难分毫介入了……
是你最后的那滴泪，证明了Om的轮回有多悲凉。前世今生，这个男子的执着就只有你。却没想到你留在了自己的回忆中，而他拥有的，原来不过是个容貌熟悉的陌生灵魂。什么Happy ending？你真的是他的Happy ending？还是你想说他的归宿原本就该是Sandy？呵，想来还不是另一场“空对着”与“终不忘”的“意难平”……
番外的泪：Mukesh——心魔
还想要说说这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长大了，却还不够大。是非曲直，正义观会在某些时刻有所恍惚。需要思考之后才能再度坚定。
而Mukesh，无疑是一份比Om跟Shanti更可思考的好材料。
为什么？因为二次回味，我惊觉：当他亲手毁了她的时候，也曾掉过一滴泪……
有一瞬间曾陷入怔忪。这算是什么？哀悼吗？哀悼爱人？会吗？重要的是，有必要吗？有可能吗？他对于自己狠下心要毁灭的女子，是否当真片刻爱过？若爱过，若这爱还足以让他在彻底沦丧前掉一滴泪，那他要多么分裂才可以做出冷酷如斯的决定？
我已经不想再去分辨诸如虚伪与否的命题了？那个关头，是人性善恶抉择的一线之间。莫说做了戏并无人看，便是当真有做戏的必要，只怕当时的他也已无暇兼顾。杀人……并不容易。罗琳写哈利·波特时用到一个象征，说人举凡行谋杀一次，灵魂便会分裂一次。那种加诸心灵之上的重压与煎熬，我相信是真的，也是无一例外地体现在每一个人身上的。
那么说到底，也许我只是在某个时刻感觉到，其实Mukesh也是个可怜人！每一个犯下罪行的人都是可怜人——因为他们的灵魂从此不再完整。因为他们的人生里，伴着某个人的逝去，生成了一个恐惧的黑洞。不光是那些美好的记忆，连同一些优美的情感与积极的能力本身都会一点点离你而去。你将向着阴郁、残忍、冷酷的深渊生长，并最终沉沦于魔鬼的心肠，再不能救赎。
而我想在那一刻，他已经无药可救。你知道，因为他或许正在回味一些很短暂的日子、很稀有的感觉——比如，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情浓缱绻……可他还是不容半点余地地行凶施暴了。摆脱不掉的心魔最终吞噬了爱情的美好。
之所以用了“摆脱不掉”来形容，是因为，我一厢情愿地选择将那一滴泪——即便不是哀悼爱人或爱情，起码也是哀悼自己——解读为一种试图“摆脱”过的证明。尽管，这摆脱的努力也许太微乎其微……甚至微不足道。
当然，一个最终被自己的疯狂支配，为了满足私欲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并不值得宽恕与同情。但还是庆幸他曾经流过一滴泪——无关轮回情长，却叫旁观者窥到了人性的复杂与人生的云谲波诡。警钟当长鸣，为人一世，岔路口何去何从，一步踏出，人魔两重，切记切记！
轮回之说源自印度。自然，本主讲起这等故事来更是得心应手。所不同者，印度人生来达观，于轮回一事，同中国人的权作寄望不同，是真正笃信。所以诸如《卡然与阿俊》、《幽灵图纳特》等等，最终都是皆大欢喜的团圆。
从前以为《再生缘》亦是如斯。OM不也说“最后，一切都会有个Happy Ending”吗？
可是真的团圆了吗？真的，欢喜了吗？
恶人付出了代价，可是好人呢？Om呢？Shanti呢？茫茫生死，目眦尽裂，痛不欲生，麻木不仁。一切都经见了。一切都承受了。一切都忘怀了。可到底是劫未满还是救赎现，居然又再记起……记起，却到底还是来不及。你说这是欢喜吗？其实，何其寂寥……何其凉薄……何其，残忍。
或许有的时候，永志不忘，真的是一种凭空造出的原罪。被轮回捆绑的人，裹挟着记忆跋涉挣扎也好，沉沦于前缘泥足深陷也罢；苦辣酸甜，都无从谈起，无由拒绝。怎么办？午夜梦回，故事内外的人，能给出的，大抵也就是一滴清泪而已。
前行的泪：OM——重复
常常在想，唤回前世的记忆，对于Om，到底意味着什么？这当真是他想要的人生吗？
影片里，编剧没做太多纠结地便叫这小伙子接受了一切无常荒谬。可是扪心自问，若是我，即便前世再多可恋，我也不再回头。因为无论多么用力，今生能做的也就是回过头去远远望一眼旧事。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切氤氲朦胧，抓不住，唤不回，改不了……
而他……如若，再给他一个机会，是不是，他也宁可纯粹而快乐地做一个总也长不大的巨星——在老爸的庇佑之下，不知愁地耍耍大牌、混混日子，鲜衣怒马，美女珍馐，很无聊，可是不曾一刻一开心？
即如前所说，世间最无力，莫过于知晓了命运的荒谬却无力扭转改变。当此际，所谓的事实、答案，都是负担——沉重的，无以旁卸的负担。
无知时，一个人可以轻轻松松、浑浑噩噩，逍遥地选择另一种生活；但当因果产生联属，一切循环启动开始生生不息，孽缘善缘不由分说着瞬息澎湃……那么我们便连袖手旁观都成了奢侈。
因为一切直接作用在心、在灵魂、在你的每一个思想、每一根神经，如毒液侵蚀，如根系缠缢，我们甚至不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炽烈燃烧地怨怒、彷徨、迷惘牵扯着我们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献祭上前。我们不是全然意识不到荒谬。而是，当那样一种洪涛样的情绪淹没了你，荒谬与否，我们都再无暇顾及。
一个譬喻是溺水之人与救命稻草。他执着地抓取，他不由自主地执着抓取，他无意识地执着抓取……可无论如何，抓不到的结果是真实的。与之同样真实的，还有他的灭顶与痛苦。
但再痛苦都还是后话。
当年那时，也许，他还在笃信：只要他够虔诚、够坚定，故事就能有旁的结局——尤其，当Sandy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想他仍然在诚挚地感谢命运！两个全新的故人，一个全新的老故事——他应该在傻傻地庆幸这一遭没有迟到。公主将收获真正的狮心骑士。而所有被搁置的幸福都将姗姗而至。是的，这是他的愿景也是他的信念。我相信，他所有行动的真正意义——或起码，最重大的意义并不在仇恨与报复。前生后世，他都是单纯而善良的。所以……他锲而不舍的爱，是对那一回回巧笑嫣然、黯然神伤、惊慌失措的关怀以及难以忘怀。他想她，他爱她，转世而来，最为声势浩大的，还是那份太无望的爱。亦因此当真相二次曝光。我无法欺骗自己他不忧伤。
是，最后一刻，他选择怀抱新人给昔日的心结一个挥手作别的笑纹。可是笑，是否当真代表着欢喜与释怀？苦酒醉一场，也许他只是终于明白——用了两世来明白——人活着，或许应该保留些未知的朦胧。在清醒与忧伤之间，他选择……妥协。
OM的泪眼有很多，只截取颁奖礼时那一个。因为它是所有故事的转折。两个Om因为一滴泪合而为一。从此后，这个男子不再是单纯的大明星OK，也更加无法做回平凡的Om。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已经走过。重复的不过是同样的错。悲哀其实藏得很浅很浅，只要一个转念就会原形毕现。但在那一刻，又有谁，能看得穿……
停留的泪：Shanti——永诀
有人说，爱里的女人都是傻瓜。这话放到《OSO》里验证，当真不假。
所有人里，最傻的便是你——Shanti。
你是风华绝代的影后，炙手可热，一时无两。你拥有那样多人疯狂的追捧，一笑倾城，死忠万千。多少人曾像Om一样为了你的喜乐平安甘愿放弃一切，却甚至不管是否能求得你的一个青眼。可惜，这所有的所有，你不关心，你看不见。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爱就是你的魔魇。你只想相夫教子平凡度日，只可惜因为你错爱的夫，这样的愿成了你命里的劫。
你爱他，真的爱他，爱到不顾名分、放弃事业、宁愿苍老蹉跎地为他生儿育女。可惜你爱错了。这个人他想要的不是你这样的爱。因为他是利欲熏心的商人，你是奇货可居的美人，所以在他眼里，你最有魅力的样子是在银幕上风情万种，让他在银幕后换得名利双收！若你懂得他的欲求，懂得有所保留、有所依恃地冲他使些手段，也许他还能在你面前把这出好丈夫的戏演得久一些。可惜你缴械得太早，摊牌得太快，平凡淡泊得太直接。而你宝爱的平凡，他唾弃，他痛恨，他不屑！
当然，我们谁也没料到他居然可以如此决绝。可你不该如斯昏聩啊！他是你的枕边人，他的狠辣残忍你真的无知无觉？不……不对，不快乐说明一切。你早有所察觉。只是爱得太深输不起。你不敢清醒，不敢领悟。梦也许迟早会碎，你依稀看见结局。可是即便模糊的猜测都叫你心惊胆颤。还是对爱投降，你裹足不前，蒙着眼，一日一日，等来了处决。
按理说，他半丝情意不留地杀了你，你该恨他。从你选择的反应跟行动来说，猛然看，你也确实恨他。
可是你的恨，来得未免也太深了——甚至深过了对自己的爱。你将自己困在原地。三十年，孤独地飘荡。夜那样黑、那样寒，永不会迎来黎明。恨那样尖、那样冰，永不能求得平静。看见重新出现的他，你复了仇。可若他永远不回来呢？你是否就永世守着这枯萎的墟烬折磨自己了呢？大制片人永远春风得意，无论爱恨，从头到尾，受苦的只有你自己。
当然，你可以说你到底还是杀了他啊！可是你哭什么呢？他死了，都结束了，你哭什么呢？也许，是哭自己找不回的生命与华年。也许，是哭这世事的诡谲与疯癫。当然……也或许……你还是想哭一哭对他的爱恨纠缠。是的，他死了，你便再无执着痴缠于世，你便散了这精魂，烟灭灰飞去陪他。结束了……他死了，你便叫一切故事都结束了。身旁轮回两世追随你的另一个人……悔也好，叹也罢，你故事里的位置都留给了那个错的人，旁人……再好再对，也难分毫介入了……
是你最后的那滴泪，证明了Om的轮回有多悲凉。前世今生，这个男子的执着就只有你。却没想到你留在了自己的回忆中，而他拥有的，原来不过是个容貌熟悉的陌生灵魂。什么Happy ending？你真的是他的Happy ending？还是你想说他的归宿原本就该是Sandy？呵，想来还不是另一场“空对着”与“终不忘”的“意难平”……
番外的泪：Mukesh——心魔
还想要说说这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长大了，却还不够大。是非曲直，正义观会在某些时刻有所恍惚。需要思考之后才能再度坚定。
而Mukesh，无疑是一份比Om跟Shanti更可思考的好材料。
为什么？因为二次回味，我惊觉：当他亲手毁了她的时候，也曾掉过一滴泪……
有一瞬间曾陷入怔忪。这算是什么？哀悼吗？哀悼爱人？会吗？重要的是，有必要吗？有可能吗？他对于自己狠下心要毁灭的女子，是否当真片刻爱过？若爱过，若这爱还足以让他在彻底沦丧前掉一滴泪，那他要多么分裂才可以做出冷酷如斯的决定？
我已经不想再去分辨诸如虚伪与否的命题了？那个关头，是人性善恶抉择的一线之间。莫说做了戏并无人看，便是当真有做戏的必要，只怕当时的他也已无暇兼顾。杀人……并不容易。罗琳写哈利·波特时用到一个象征，说人举凡行谋杀一次，灵魂便会分裂一次。那种加诸心灵之上的重压与煎熬，我相信是真的，也是无一例外地体现在每一个人身上的。
那么说到底，也许我只是在某个时刻感觉到，其实Mukesh也是个可怜人！每一个犯下罪行的人都是可怜人——因为他们的灵魂从此不再完整。因为他们的人生里，伴着某个人的逝去，生成了一个恐惧的黑洞。不光是那些美好的记忆，连同一些优美的情感与积极的能力本身都会一点点离你而去。你将向着阴郁、残忍、冷酷的深渊生长，并最终沉沦于魔鬼的心肠，再不能救赎。
而我想在那一刻，他已经无药可救。你知道，因为他或许正在回味一些很短暂的日子、很稀有的感觉——比如，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情浓缱绻……可他还是不容半点余地地行凶施暴了。摆脱不掉的心魔最终吞噬了爱情的美好。
之所以用了“摆脱不掉”来形容，是因为，我一厢情愿地选择将那一滴泪——即便不是哀悼爱人或爱情，起码也是哀悼自己——解读为一种试图“摆脱”过的证明。尽管，这摆脱的努力也许太微乎其微……甚至微不足道。
当然，一个最终被自己的疯狂支配，为了满足私欲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并不值得宽恕与同情。但还是庆幸他曾经流过一滴泪——无关轮回情长，却叫旁观者窥到了人性的复杂与人生的云谲波诡。警钟当长鸣，为人一世，岔路口何去何从，一步踏出，人魔两重，切记切记！
这篇影评有剧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