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客处世启示录

怪客处世启示录 ——《小镇怪客托马斯》·社会意识·宗教性 文/空语因明 《小镇怪客托马斯》该影片的主角托马斯，名“怪异”，他具有通灵的先天能力，这种能力使他可以看到亡灵。他利用这种能力协助警探破案，不过通灵能力并不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奇幻技能，他只能利用这种技能与亡灵交流，顺着亡灵的指引找到现实中的罪犯，但不能控制亡灵，相反，他甚至会因此受到亡灵的威胁。这种“看见”能力与“控制”能力之间的分离，造成了命运与死亡的分离，以及命运与爱情的分离。因此之故，通灵的他只能看到命运如此，但不能真正摆脱命运的作弄。对此而言，“命运不是笔直的道路，它有很多岔路，你可以在其中选择”，但却不能保证摆脱厄运。这为情节的发展预示了前提，他可以看见命运，却无法摆脱命运朝着死亡，无法让自己的爱人隔绝死亡。 不那么强大的奇幻技能，让影片主角怪客托马斯不那么狂妄，为了顺利地生存，他要低调，必须对自己的奇幻能力保持沉默。他母亲也具有通灵的奇幻能力，她没有对其保持沉默，而是将其看作上帝的礼物，结果就是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理由和事件都给怪客以如此的处世启示：奇幻能力在民众面前会显得疯狂，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疯狂，那么就要顺从民众的疯狂。不要说上帝的礼物，即便是“上帝之子”也难逃疯狂的压抑。似乎，耶稣的遭遇早已经表明，人们应该畏惧十字架，不要轻易地成为异类。 在Odd Thomas系列小说中，bodach意指预示灾祸的类影造物，不过这个词原本具有它自己的文化内涵。据说，“波达克（bodach）”这个词源自苏格兰盖尔语，以词根而言，这个词的字面理解意思是“成熟的人”或“性成熟的男人”（bod-ach）；在现代苏格兰盖尔语中，粗略地意为“老人”。波达克（bodach）是凯尔特文化中的作恶精灵或麻烦制造者，它的形象往往被用来吓唬淘气的孩童，以警告他们矫正行为，或者说听从“成熟的人”的话。这个词的词根义本就意味着，它体现着成熟的人的行为举止，体现着成熟的人的处世规范，只不过它不是用肯定成熟的一面来体现，而是用否定幼稚的一面来体现的。或者也可以更确切地说，波达克意为成熟人中的恶意恐吓方面，或正规处世规范中的异类警示。 此类恶灵在人类文化中普遍存在，意味着人类文化中普遍存在的借助神秘的黑暗造物，以此使作为社会存在的人们心具敬畏，服从规范。Bodach之类的恶灵代表的是社会意识的辅助矫正机制，或消极引导机制。如此的恶灵机制从神话中来，而且已经渗透到了社会存在之中了，社会在本质上就是后神话式的存在。虽然在那种否定神话的社会中未必以恶灵之名，但却有恶灵之实。恶灵总是必要的，只要敬畏和规范是必要的。社会存在几乎摆脱不了此类的现实游戏，社会意识在本质上与奇幻纠缠在一起。在现代来说，对于资本主义而言有“共产主义恶灵”，而对于共产主义而言则有“资本主义恶灵”，当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不再争斗的时候，则浮现出了“恐怖主义恶灵”，当人们探索太空的时候则有“外星人恶灵”…在以上任何一种情况中，与恶灵相对的社会存在都具有宗教性：制造敬畏与社会规范。 该影片借着波达克这种恶灵表达了不太等同于它原本文化内涵的象征。托马斯看到的所谓“波达克”，预示着严重的事故，以及死亡；波达克们与灾难和死亡依存，它们的数量也就表明了灾难的程度或死亡的量度。该影片中的波达克代表的是恐怖主义恶灵，当波达克大量出现的时候，预示着会有一场恐怖袭击。这样的情节类似大题小作了的“启示录”。圣经新约的最后一章《启示录》描述了末世的来临及其将要来临时刻的征兆。启示录中代表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的四骑士征服人间，该影片中的波达克们类似启示录四骑士（瘟疫-战争-饥荒-死亡），只不过简单化了，淡化了宗教色彩。该影片里没有什么世界末日，只是将一场针对购物广场的恐怖袭击夸张成了如同末世般的样子。它们仍然是类似的。 无论是吓唬淘气孩童的Bodach精灵还是警示异教徒的圣经启示录，它们都属于社会意识中的恶灵机制。恶灵机制一方面树立社会规范并制造敬畏，另一方面则警告或诅咒那些不尊奉者。新约圣经在之前的大部分章节里通过耶稣基督的言行建立了基督教徒行为规范和信仰规范，大概基督的使徒们觉得这还不够达到绝对权威的震慑，于是他们在最后一章《启示录》中寻求这样的效果。不论实际效果如何，启示录所描述的末世征兆与景象在其后的文化演绎中已经成为原型，它在灵意解释中也成为时而引导社会意识的原则。 《小镇怪客托马斯》的情节是Odd Thomas系列小说的第一本改编而来的，这个电影的结局似乎表明，它不是怪客托马斯在电影生命中的完结，似乎这个影片会是系列的开端。但愿它在续集中会更有趣些吧！无论怎样，奇幻的情节是不应该也不会完结的，因为奇幻之死也就是现实之死。带着青春的虚妄，生命冲动不会让现实过早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