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春天那样诗意具体地生活


让娜理性,思辨,试图把自己的一切行为都逻辑化,连亲吻也要分析,而娜塔莎不思辨,她敏感,看上去更简单,却诗意,她热爱幻想和做梦,把太多事情归结于情感,不泛化不理论化,她的生活很具体,初遇时让娜自己也还未弄明白的无意义等待在娜塔莎具体的几句问话下挑明了,在娜塔莎看来这很简单,让娜不想回家,那就不回。
让娜纠结于秩序,称自己“笨手笨脚”是因为害怕扰乱他人的秩序,在爱情里也想要留一大片私人守序的空间,而太过遵循自我和他人秩序,或者说太过尊重自我和他人的自由,让娜难以避免地被放在了局外人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尽量不被卷进娜塔莎家庭的混乱里。
不同于18岁的娜塔莎情绪化地看待大部分事情,夸张地把自己的愿望当真,一句话不看逻辑和秩序要看意义,习惯性带有情感色彩地批评母亲,把项链的丢失看作父亲情人的偷窃,好像处心积虑要让家庭为此更加复杂混乱一样,而实际上她只是在简单地遵从自己的情绪和本能。
而结尾,凭借着让娜的“笨手笨脚”,她们找回了掉在鞋盒里的项链,到底谁拿了项链?娜塔莎说,“谁也不是,它自己进去的。”原来如此情绪化,纠结这么久一团乱麻的生活,其实没有人在处心积虑,于是娜塔莎高兴地带上项链。而让娜在一旁哭了,她的笨手笨脚—对他人秩序的扰乱反而帮上了忙,她说自己终于感觉不再是局外人,不速之客,“原来自己的笨手笨脚是有作用的。”原来失去秩序真的没有那么可怕,失序才是生活常态。原来人,情感和爱是没有秩序的,爱从来都是先验,而不是逻辑化的经验。
于是让娜回到男友的家,不再小心地捍卫他人的秩序,而是在花瓶里插上新鲜的花束。毕竟春天已经到来好久了。
一直觉得侯麦的电影都可以当小说来看,在半夜找朋友要了剧本重新慢慢地读了一遍,侯麦的故事似乎总是这样,那些看上去鸡飞狗跳的情节很轻松地就被一笔带过,没有歇斯底里,结尾生活好像也没有改变,除了春天里多开了一朵新鲜的花。我愿意像娜塔莎那样,像春天那样,或许不思辨,不精通哲学,但她知道如何生活,诗意而具体地生活,她说,生活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