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的色情

现代性与导演意志

纵观《挑战者》所有配图海报，上图这张实在是最贴切主题的满分描绘。因为设计的如此简单但极其巧合的狗血剧情，能撑起的“文本效果”是十分有限甚至粗糙干瘪的，时刻面临着观众只要凭借类型观影经验，或者贴吧、知乎、天涯、Reddit的读贴经验一知道走向就立马因为能猜到走向而失去兴趣的风险，所以大抵上最合适的处理是要做加法，才能让片子的“汁水”满满当当充盈起来。而在一个关于网球纠葛一女二男的片情设计中，两个雄性去争抢一把雌性意象象征的球拍，实际具象化了片中看起来最重要的主题表达——承认！

而做加法的揭秘式“还原现场式”剧作，既有可能会让所谓的承认问题，逐渐地简单明了化，但也有可能，会让所谓根本的承认问题，复杂到根本不可认知。正如在语言层面上调度节奏的诡异，配乐插入的煞有介事、镜头运用的矫情多变，剪辑的神神叨叨；结构上闪回的神秘张力搭配正叙的反讽张力，组合起来制造戏剧般的所谓宿命的严肃与敌我的对抗等等。这些让人分不清的深深的着迷和痴狂，让三个主角的“身份”很不稳定，总在变化。换句话说，主奴转换在《挑战者》中是时刻不间断发生的，每个人都是过去不间断经历的叙事中，“你爱我、我爱他、他爱我、他恨我、我恨她、她恨我”等等承认问题的一部分，从那场命运转折的未遂三人行开始，承认的着迷性与痴狂性，让承认问题体现出某种与色情暗通款曲联系的特征。

这种特征与人物的窘迫状态有关。不过此片中的窘迫，和所谓生活的困窘无关，而是几乎所有主要人物都迫切需要或逼迫他人认同自己的超级主动状态。按照我麦的结构论来说，对立冲突的双方才是人物设置的核心，情节要围绕这两个核心人物来建构。片子自爆主旨的“tennis is relationship”点题句与自带的神秘&反讽结构，让紧绷的主动态人物，把本来是故事隐喻层面的“互相折磨式”认同直接摆上了台面，导致精神层面的征服服从的心甘情愿与奋起反抗的叙事，全都挤到了故事的表层，就像是“肉馅被放置到了面皮上”的一样。

而无论是面皮太小太薄包不下肉馅，还是特意就是把肉馅放到了面皮之上，这种“无论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失衡，伴随的副效果就是：表面上的故事自然就“丰满了”起来，设想本来只是看见符号的所谓能指，到现在符号意谓的所谓所指居然也能一并在明面上看见。可以想见，本来是包包子，却包成披萨饼的“打卤馕”叙事，让每一个表达爆点都“凑巧”地砸中一个“符号”，观众想视而不见都不可能（如两位男主最后靠曾经动作识别作出泯恩仇的默契）。也恰恰因为为了要充盈干瘪故事，不得不语言上、结构上花里胡哨，此种情况下的“符号”时刻都刻着“意义”是毫不奇怪的。

至此，关于色情，所谓叙事的价值需要退让或者压根不重要，要全然让步于让人爽让人嗨的符号主体展示的固有传统认知，其实对色情的边界的划归，已经并不十分贴合现时流行的语言游戏了。我们应该打开一些新的视野和视角，所谓更适合屌巨身健男优和丰乳翘臀女优互相运动游戏的{色情}边界划定，更应该是某种每时每刻符号都印刻意义、意义就是符号的能所指一体存在，或者干脆就是消弭主客二元的存在。

不过问题是，如果真有所谓{每时每刻每个人}这样客观的“事实”背景存在于色情之后，那么承认这样的主观又从何彰显呢？所以{每时每刻每个人}的语法，其实是在每个这样的时刻，每个人都要去下一个关乎谁是主谁是奴的承认关系的决定......... 恰似在结尾之时，赞达亚几乎无意识高吼出的“C!O!M!E O!N!”，你不知道这是一个终结一场危险的SM承认游戏的安全词，还是一个完成一场刺激的SM色情游戏的完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