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之围城》精彩的打斗,难掩残酷的现实!
今年五一档,香港热血动作电影《九龙城寨之围城》后程发力,以口碑带动票房逆袭,成为5月上旬的口碑话题之作。
事实上,无论制作水准还是演员阵容,《九龙城寨之围城》在同档期中都是佼佼者,然而受制于近年来港产烂片的口碑拖累,以及电影人才的青黄不接,传统类型和题材堆叠拼凑,港片始终难以回勇。
即使有刚刚荣获金像奖最佳导演的郑保瑞领军,古天乐、洪金宝、任贤齐、林峯、伍允龙、张文杰、胡子彤等老中青演员加持,依然无法打破港产电影江河日下的颓势。
在老影迷的一声叹息,与新观众望而却步的当下,港片未来道阻且长。
故事:城寨斗士的黄昏之歌
《九龙城寨之围城》影片改编自余儿的小说《九龙城寨》及司徒剑桥的同名漫画。将32集的漫画内容浓缩成一个故事,讲述偷渡至港的陈洛军为换取身份,误与觊觎城寨的“大老板”产生矛盾,在“大老板”与其金牌打手“王九”的追杀下,进入九龙城寨这一“三不管”之地。
凭着拳头吃饭的陈洛军在一家理发店,误打误撞打劫了城寨中的话事人”龙卷风“,被其拳头教育做人,之后他老老实实地出卖苦力赚钱,以换取身份证明。侠义傍身与古道心肠的陈洛军,逐步得到“龙卷风”的认可。在城寨打工期间,他还与信一、四眼仔、十二少成为好友,一起维护城寨的秩序。
然而,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城寨大地主——“龙卷风”的把兄弟“狄秋”,在“大老板”的挑拨下,发现陈洛军竟然是当年杀害妻儿的仇人之子,于是向被“龙卷风”庇护的陈洛军发难,一场城寨内部两代人的“抉择之战”拉开。
内乱将熄,外患又止。一直想要进入城寨占地为王的“大老板”与“狄秋”达成魔鬼的交易,带着麾下杀手王九加入这场争斗。“龙卷风”为保护“城寨四少”被王九杀害,受伤的“狄秋”也被“大老板”关了起来。利欲上头的颠魔王九在弑杀了“大老板”之后,也迎来了与“城寨四少”的最后决战。
看似一个俗套的漫改动作电影,居然能引起口碑与票房的双赢,除了港产标签与酣畅淋漓的打斗之外,戏里戏外的新老传承,故事内里的侠义精神,以及港片中的人文情怀成为撬动该片上行的基础。
传承:戏里戏外的新老交替
香港电影中青黄不接的问题,由来已久。
在去年第41届香港金像奖,凭借《枪火》拿下金马影帝的吴镇宇,在颁奖台上讲出了香港电影圈青黄不接这一言论,将近年来港片从没落到逃离的现实问题,抛向台面之上,一时间众议纷纷。
影帝垂老,而新人不见。除了吴镇宇之外,香港导演杜琪峰、王晶,演员刘德华、古天乐等人,也都曾在公开与私下多次谈及这一问题,言谈之处皆是对香港电影当下与未来的担忧。
而这一忧虑化为寄托,在《九龙城寨之围城》中,也多有表现与提及。在任贤齐、古天乐、黄德斌三个老兄弟相见那场戏中,看着城寨中生龙活虎的新生代“四少”,任贤齐饰演的“狄秋”借用电影中的角色讲出了:以后城寨,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而在这场致敬电影《树大招风》中,三大贼王在“风满楼”意外碰面的戏,也是本片创作者对优秀港片的借鉴与传承。
而在“龙卷风”被王九砍杀的那场戏中,则体现了与城寨下一代接班人之间的师承。以身挡刀的“龙卷风”死死锁住铁门,坚定地望着信一,说出那句让人泪崩的话:那么激动干嘛啊,以后怎么做大哥啊!最后一次用生命护他的周全。想要从城寨走出的“龙卷风”,用他的一生守住这个城寨,护卫下一辈子弟。
电影之外,已近七旬的洪金宝老骥伏枥,依然发光发热。从上世纪60年代,胡金铨武侠电影入行,历经李小龙拳脚功夫,古龙金庸的武侠电影,成龙的杂耍功夫,再到叶伟信、郑保瑞的漫改动作电影,洪金宝经历了香港武侠动作片的各个阶段。
作为一个集动作设计、指导、导演、演员于一身的大宗师,依然活跃在香港的动作类型电影当中,帮助行业提携新人,这本身也是一种传承。戏里戏外的新旧交替,既是香港电影当下的真实现状,也对动作类型片代际承接的继承与创新。
动作:漫改动作的迭代更新
众所周知,动作片是香港电影的重要类型,舞武一体的表演风格,与丰富多变的技艺结合,形成独具特色的动作美学。它是香港给予全球电影文化的一大贡献,引领着区域的潮流,更深刻地推动着好莱坞动作类型片的发展。
上世纪90年代,随着袁和平、元奎等众多华语动作电影人“西行”,让我们在欣赏港产动作片之余,也能在大银幕看到《黑客帝国》中以“铁板桥”后仰,躲避子弹的名场面。此外,《谍影重重》、《非常人贩》、《敢死队》等系列影片,精彩的武打设计背后,也离不开香港动作指导的身影与付出。
而《九龙城寨之围城》的武打设计,带有明显的游戏漫画风,之所以产生这样的风格,除了制片人叶伟信在《龙虎门》、《叶问》、《杀破狼》中的经验,还有“甄家班”的武术指导谷垣健治偏日系的视角风格,而这样的风格也暗含着对当下电影文化与Z世代观众和时代的“讨好”。
熟悉香港武侠动作片的观众都知道,自张彻的阳刚武侠,李小龙的实战功夫,到成龙的偕趣功夫,徐克的浪漫武侠,再到刘伟强、叶伟信的漫改武侠与功夫片,前后历经70多年的嬗变,香港动作类型片一直在随着时代发展。
而漫改电影,也从上世纪90年代蓬勃发展,代表作品有《都市猎人》、《黑侠》、《古惑仔》、《风云之雄霸天下》、《中华英雄》,新世纪《头文字D》与叶伟信的《龙虎门》皆为翘楚。
从《古惑仔》系列的帮派之争,《风云》中的师仇雪恨,到《中华英雄》的国之大义,再到《龙虎门》的开宗立派、传教授武,漫改动作一直在试探不同的文化载体。这次,重新回归传统武侠精神内核的《九龙城寨之围城》,集侠义、传承、守护与情怀为一体,也更能引起当下群体的共鸣。
所以,在《九龙城寨之围城》这样一个略显简单的漫改动作片中,以暴制暴并不是武打的目的,而是形式,追寻维护正义才是中国武术的精髓。
情怀:人间烟火最能抚人心
动作之外,情怀亦是《九龙城寨之围城》的另一大看点。香港电影中不乏有恢弘磅礴的大场面,但也少不了家长里短的小情怀,而且在塑造这些小人物与场景方面,港岛的创作着从来不吝笔墨。
港片中的人情与生活,是《忘不了》中小巴司机小慧与大刘的相互扶持。是《岁月神偷》中,永利街鞋匠罗师傅的太太的口头禅“做人,总要信,总要信”;是《桃姐》在菜摊上的揶揄,煮牛舌的平淡,还有与一班老朋友煲电话的记忆。
在郑保瑞导筒之下,黑暗逼仄的水泥森林、狭窄难行的寨内街道、蛛网般交织的电线,充斥着废土气息的画面与赛博朋克霓虹广告牌下的九龙城寨,依然难掩人性中的真与善,每一帧邻里之间,都涌动着丝丝温情。而这个被陈洛军视为落脚点的城寨,是利益之争下的是非之地,也是他坚守的温情之家。
而城寨话事人”龙卷风“,非但不计较陈军洛的“打劫”,还给了他食宿之地,雪中送炭般温暖这个漂泊者。在教训杀害妓女的毒贩中,他还与信一、四眼仔、十二少结下深厚的友谊,四兄弟一起打麻将、K歌、侃大山,生活味十足。而在最后的决战中,城寨四兄弟生死共进,彼此肝胆相照。
此外,还有与鱼蛋妹的前后的点睛之谈,街坊邻里的互相帮扶,一点一滴将我们熟悉的港片中的人情事物串联,组成了一个温情的大家庭。这里有发廊之约与妻儿的托付,有楼宇间风筝的飘动,还有一群守护城寨有情有义的兄弟。
影片最后“城寨四少”在黄昏落日中眺望远处,从启德机场航向外埠的飞机飞过,两个画面重叠在一起,值得玩味,旧的一页翻过新的一天将启。
如同《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的尾幕,李连杰饰演的黄飞鸿带着众多弟子,在海边的夕阳下练武一样,给人以无限希冀,同时给续集留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