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杜拉斯|折射爱的奇观与狂热暴烈的梦
年轻的扬一封又一封抒情诞妄的来信打动大作家杜拉斯,“她的文字像雨淋在我身上,我想要独占她。”潮湿忧郁的柔情蔓延在扬的躯壳,吮吸亲吻着扬的感官,侵袭着扬的精神世界,缠绕住扬的灵魂。当扬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献她,放弃一切,颠覆日常,奔向他们爱的奇观盛景与狂热暴烈的梦,面对真实的女人杜拉斯,冲击和分裂也美的让人沉溺。
扬或许会对杜拉斯说:我苍白的女王,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爱我,未来也不会再有。梦中的乌托邦与伊甸园,在尖叫中被划破。我想逃离你,但离开你的痛苦比在你身边的痛苦,更加深重。是君主与臣子,极致的依恋与服从,奉献与享有,占有与切割,囚禁与束缚,吞噬与牺牲;是情人与爱人,是海洋与孤岛,是真实生活中的平凡男女,是骨中之骨,是肉中之肉,在迷失、漂泊、流放、逃亡中的港湾和归属;是地狱与神衹,是沉沦与救赎,是毁灭与重构,是不朽与永恒。不敢相信,这一切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之中。醒过来的时候,他平躺在沙滩上冰冷沙子里,低垂的天空正在下着雨,深海潮水已经退去。
杜拉斯在采访中说:“他放弃一切,在你面前。能做什么呢?除了扮演,阿伽达的情人?”眉梢眼角,万般柔情涌上心头。真实的扬成为作家笔下的幻象,抽象的文学意象。杜拉斯在扬身上投射了太多汹涌的爱意,巨大的匮乏,以至于希望扬的不存在;杜拉斯希望把扬提升到想象的高度,但知道扬做不到,她是否吸收了反噬的伤害?杜拉斯无法忍受扬的同性欲望,是否是因为扬的欲望是对杜拉斯作为一个女人的否定?杜拉斯是如此神奇的女性,你可以拥有她无数次,但永远不可能占有她。她会否会有古典女性“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折磨与思虑呢?我想应该不会。她是现代的、不朽的女性。
在写《死亡的疾病》时候,杜拉斯不知道写的是扬,其实那就是扬。后知后觉是文学之外,写作与阅读所不能企及的事情,如同约恩·福瑟所讲的unsayable thing。她说:“差点要把一位情人杀死,要他为你留下来,为一个人留下来,把他占有,不顾任何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把他掳去,这样的欲望你有没有?”如果是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你只渴望我,Vous Ne DÉSIREZ Que Mo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