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复刻的台偶艺术品江猛:青春纪念碑上最亮的钻石
美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可怕是因为无从决定,而且也不能决定……在这里,两岸可以合拢,一切矛盾可以同时生存。
凡是在智性内认为耻辱的,在心里意想到的是一片的美。可怕的是美不仅是可怕的,而且还是神秘的东西。在这里,mo与神相争而人心成为战场。
——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 耿济之翻译
《恶mo在身边》里的男主角江猛,在台偶发展史上绝对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稳坐台偶男主第一的宝座,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男主拥有这样一张正义俊美和邪恶狂狷共存的脸,“江猛”这个角色,这个剧中的人物形象,就像一件很猛很酷炸的艺术品,它不属于现实生活,而是青春纪念碑上最闪耀夺目,最令人目眩神迷的那颗钻石。陀思妥耶夫斯基曾云:“美不仅是可怕的,而且还是神秘的东西”,江猛就是这样的存在,我一度觉得,江猛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群mo》里的大男主尼古拉·斯塔夫罗金有着相近的气质。
《群mo》里的斯塔夫罗金被誉为“聪明绝顶的毒蛇”,小说里的所有男女都为他疯狂,他是一个真正的“恶魔”,没有道德底线和原则的虚无主义者,荒银无耻的邪恶美男(偷偷娶瘸腿老婆,诱骗沙托夫妻子怀孕,诱拐贵族千金丽莎一夜情,和名义上的妹妹达搞暧昧莎,骗坚幼女可都没少玩),而江猛走错了片场,在偶像剧里出现,只能是谈起恋爱的斯塔夫罗金小金,但他身上有着和斯塔夫罗金相似的混杂阴郁和阳刚的狂和邪,睥睨人世的冷眼虚无,最热烈也最冷酷,最风流又最禁欲,最暴力又最脆弱,最多情也最无情……
冷冰冰地靠着摩托车+邪魅的鲨人微笑+压迫一切的气势就是“恶mo”江猛的标配,有一个拥簇在他身边的粉丝团(四个“不良”少年+视他为prince王子的莉香),摩托车是江猛的半个灵魂,当伫立在风中狂发乱飘的江猛,露出那种冷漠又寂寞,看穿一切又无法解脱,像是肆无忌惮地要将自己的生命挥霍掉,可又带着一些鄙视的悔意和自嘲的表情时,仿佛可以听见青春在时间里碎裂,如风而逝,如云而散……
所以斯塔夫罗金小金,真的也会爱上一个人?“恶mo”真的被“爱情”降服了?
江猛是真的爱齐悦,但他也不爱齐悦。就是因为太爱,所以就像不爱,因为他不爱,所以他是真的在爱。这种逻辑是不是很荒诞?如果这个剧拍的是Be结局,江猛并没有从意大利回来见齐悦,两人的感情就处在悬而未决的状态,这种感觉还要更加强烈。
江猛的出场、撩妹、耍酷一连串都是台偶的套路,但为什么江猛和其他台偶男主处在不同的次元?我很难说清,我只能说看道明寺捉弄强吻杉菜之类,和看江猛捉弄强吻齐悦,完全就是两种感觉。在江猛霸道赤螺螺的”我想要的东西,绝对会夺到手”“我想要你”“我们要成为危险姐弟”“她是我的”的宣言中,有一种原始的野蛮,道明寺等的身上也有这种野蛮,更多的是青春期的性冲动,但在江猛这里,就好像是一种顽固的成熟的意志,一种平静到波澜不惊的汹涌激情,如同蒙着一层诱惑的黑面纱,散发出暗黑邪恶的气息,但同时又是那么阳光,那么明亮,那么勾魂夺魄。
这种感觉,在“面具血绿纱巾”和“马路翻滚吻”两幕中达到了极致。
男二号尚源伊带齐悦去看演唱会,源伊先遇见了江猛,江猛为救一只小鸟手受了伤,在齐悦出现后,江猛扯掉了齐悦的绿纱巾,走着惯用的撩妹流程:“你真的好可爱喔。”接着到了演唱会场,吉他手因病退出,江猛戴面具上场,滴血的手掌上缠着齐悦的绿纱巾,卖力弹着吉他唱歌,吻过纱巾再用滴血的手指向观众里的齐悦……演出完在后台,队友问他“今天的演奏不知道在拼什么”,江猛露出招牌鲨人微笑:“我只是在拼那个听的人的心”。
女主很快地沦陷,在和江猛一起跌倒在雨夜的马路上时问“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永远都这么危险”,江猛的回答是“我不能阻止危险发生,但我会保护你。你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危险”,然后翻过身就和女主接吻,两个人就趴在马路中央kiss,周围围了一圈汽车,旁边是他们散架的自行车。
于是江猛和齐悦的“爱情”开始按照台偶套路浪漫又曲折地行走,但我仍然觉得这两幕就是他们爱情的起点和终点,宛若一篇戛然而止的小说,一首浓烈又清新的情诗,有情欲的原始冲动,也有灵魂之间的倾心触碰,绿纱巾上的血是爱情的苦痛和甜蜜,爱情就是永远的冒险和未知的期待,它只在那一刹那间发生,因为无法恒久,所以可以恒久,是存在于记忆中的恒久,如流星,如焰火,如凋零的花瓣……
所以后来,齐悦因为不能确认江猛的爱而不安,江猛又一次次用浪漫的小手段征服齐悦的心,编剧又专门写了两个“情敌”出现,来考验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家人坦白异父异母“姐弟”恋情,江猛又甩下齐悦去意大利,再回来完成He结局,我都没有感受到“面具血绿纱巾”和“马路翻滚吻”两幕带来的悸动。
但是这些戏份还是很甜。
江猛在平安夜送了齐悦银色圣诞树,“因为你,恶魔第一次觉得,他喜欢上这个冬季,你为我画出了幸福的形状”;齐悦亲手打了红色手套送江猛,结果一大一小,江猛做了一个“连手”手套让两个人同时戴上;挑选了适合齐悦气质的月亮石戒指“送给我心中的月亮”;海边深情表白“我就喜欢,当我最恶mo的时候,你会拯救我”……
只是,这一切,在江猛生母要将他带到意大利时,仿佛都成了镜花水月。
江猛因为母亲带走弟弟抛下他种下心结(台偶总会要给男主或女主这么一段“悲惨”身世),他第一次在父亲面前袒露心声:“我的心和梦,自动和妈妈划清了界限,比起永远落空的心痛,宁可选择遗忘,不再期待。”
于是大概可以理解斯塔夫罗金小金的“虚无”,他那种冷漠又寂寞,看穿一切又无法解脱的表情,江猛是活在遗忘中的江猛,不管是糜烂还是绚烂,是痛苦还是欢乐,是黑暗还是光明,都可以平等地抛弃,不再留恋,不再追问,不再纠结……
所以江猛永远是新鲜的江猛,可以危险地出现,也可以危险地消失。
江猛要去意大利和母亲生活的理由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生新的联系”,“我不能开口说,要你等我,就算没有我,你要成为可以自己面对任何事的女人。”在对齐悦说出这句话后骑摩托车扬长而去,脸上却流着泪水。后来直接甩话给齐悦“你真的痛苦我们可以分手”,其实是为了试探齐悦是不是真的舍不得他,在齐悦的逼迫下终于说了最真实的心声:“如果你真的遇到别人,想跟他们交往的话,就让我单恋你一辈子,也无所谓。因为我有预感,我会一辈子只喜欢你。”
就因为这几句话,江猛就把齐悦骗上了床。
我用“骗”这个字,因为我总觉得,江猛和齐悦的“爱情”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江猛把齐悦推倒后问“你要还是不要”,齐悦没有回答,江猛就说“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可以了吧。”然后两人开始滚床单。
被“恶mo”控制了这么久的齐悦,终于有了一次掌控爱情的主动权,一直把“你喜欢我,让我很高兴”挂在嘴上的江猛,一直搞那些弯弯绕绕爱情把戏的江猛,一直以撩齐悦为乐的江猛,终于直白地、认真了一回,但就因为他认起了真,所以就不太真。
“如果你真的遇到别人,想跟他们交往的话,就让我单恋你一辈子,也无所谓。因为我有预感,我会一辈子只喜欢你。”江猛这些话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无所谓,就是说齐悦移情别恋也好,被其他男人追走也好,他自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也好,统统都无所谓。
他就是一个“无所谓”的人。
你说他有真心吗?他是真的有,他说他一辈子只喜欢齐悦,他可能真的是这样。他如果抛弃了齐悦爱上了别人,他也许还是会认为他只喜欢齐悦,谎言和真实在他这里,似乎也是平等的存在。
江猛有点像出家又还俗的贾宝玉,他遇到很多女人,有一个好像成了林黛玉的替身,但她终究不是林黛玉,那么爱上她,又离开她,好像也是可以的。他是爱的,或是不爱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当然女人会伤心,他也会。
他在告别齐悦的一刻说:“总有一天,恶mo一定回到你身边”,然后转脸露出招牌式也是全剧最“邪恶”最魅惑的一个微笑。
如果到此全剧终,那么斯塔夫罗金小金就有可能变成斯塔夫罗金本金,但是台偶不允许这样,所以江猛圣诞夜归来,抱住齐悦热吻。
但是如果就此脑补起江猛和齐悦的婚后生活(漫画原著里两人结婚了),就有一种崩塌感和幻灭感。
江猛就像爱情,只是一刹那的存在,却凝固成青春纪念碑上最璀璨的钻石,折射的是我们曾经的笑与泪,痛与爱,是一种对时间停滞,容颜永驻,爱恋永恒的渴慕……
作为艺术品的江猛向我们露出邪魅的鲨人微笑,然后转身,留下“恶mo”的背影,挥动着缠着绿纱巾的滴血的一只手,向我们,向所有人的青春说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