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灰色的大雾,世界是永恒伫立的墓碑。
人们的声音远在残破的神庙之外,诗人只身在古老的荒石上,写着未完的诗节。
他的眼睛里无处不是废墟,没有什么新生。颂诗也从神界跌落,沦为腐朽世俗的非自主伴奏。黑狗被人遗弃,诗人被贬入大雾之中。
世界是一块巨大的墓碑。诗歌是回荡在墓碑远处的悠长钟声。万物没落,四下沉寂。
面对那个流浪无助的孩子,他像是看到了内心深处曾经的自己。想要给他庇护,想要让他踏上旅程去往远方,却又想要他留下来陪陪现在同样孤苦,毫无皈依的自己。老人和孩子分坐两边,背后是革命浪潮翻涌,身前是艺术永恒不息。人生列车,一站一站,人来人去。
“母亲啊,为什么?为何世事总是不如人意?为何我们必须腐臭,徘徊在痛苦与欲望之间?为何我一生都在漂泊?为何仅在我终于有机会使用母语时,才能有家的感觉?当我仍能从寂静中寻回失落或遗忘的话语,我的脚步才会回到家里?母亲啊…告诉我…为何…为何我们不懂如何去爱?”
孩子在寒夜中注视着火光之中的躯体。远洋辽阔,会有人再同他说起那个世界。他的岛将继续航行。他将走遍港口,走遍世界。
诗人拥抱了他,拥抱了小时候的自己,送走了小时候的自己,知晓生命已尽。永远被放逐,永远在异乡。
生命甜美。生命…或许甜美。生命…或曾甜美。
云上到此岸此地的这一天,是生命全身心为你而作的诗,是甜美的诗。它全神凝望着你,热切抚摸着你,在此处颤抖着等你,而你走开,不曾听到丝毫。直到现在,一切都不过瞬息,一切已成永恒。
生命的最后一天。如梦般平静,遥远。而明天是什么?明天在哪里?
“比永恒多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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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影评有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