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陆供”,庄文强长袖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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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香港电影,特别是在大陆上映的香港电影时,大家总会产生一种无趣的印象。随着创作力的下降,对大陆适配的不顺,香港电影确实愈发落入了保守的样板模式化窠臼,曾经优秀的灵性自由特质几乎磨灭殆尽。
但是,庄文强却始终能够拿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其手法中的聪慧光芒让人梦回香港电影的鼎盛时期,而内核又契合了新时代的特征。《无双》即是最完美的力证,《金手指》也同样如此,甚至在设计的挥洒与主题的大胆之上犹有过之。我们可以这样说,它是一部为了大陆上映而创作的香港电影,依然吻合相关的种种“要求”,却做出了别样的内容和思路,虽然没有《命案》和《窄路微尘》等“纯港气质”,但在一定程度上超过了大陆院线中的大部分同伴。 在第一场戏中,本片就呈现出了极强的现实与时代表达属性。刘德华作为廉政新时代的代表人物出现,平定现场的动乱,而我们也看到了新旧时代“官方管理者”的对比意味,在刘德华之外,港英政府也以“墙上的枪”为象征,完成了出场。这一幕颇有意味,“英国制造”的枪暂时压制住了现场的动乱,但它却是“没有子弹”的虚张声势,这说明了港英政府对香港时局的管控无力,能做的只是表面功夫,而真正能够带来结果的,则是刘德华代表的廉政公署,它独立于英港双方纠缠不清的既有警察系统,代表了香港人自己的力量,实际上具备了“自治”之意,进而象征了香港与大陆携手之后的新时代力量。
这一幕的现实指代性很具体,就像我们在很多香港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港英政府自己就参与贪污受贿,而英国长官手下的四大探长则是警匪一家的存在,所谓的香港和平只是四大探长操纵的冤案与顶包结果,只存在于虚假的破案率数字上。对应到电影中,即是繁华的“经济繁荣”之表面,其遮掩的物欲扭曲与罪恶失控之本质。序幕发生在新旧时代即将切换的节点之上,现场成为了香港的浓缩,刘德华的新时代虽然在表面上尚未发挥作用,实际上已经展现出了更本质性的意义。
事实上,从本片的现实事件改编属性出发,对现实的强烈指向性已然显露无遗了。“佳宁谋杀案”的主犯陈松作为梁朝伟的人物原型,1972 年来到香港,通过买卖物业及收购公司,短短数年间便建立了 70 亿港元的佳宁集团,神话背后是近百亿元的负债,利用空壳公司安排员工担任董事,贿赂裕民财务高层,致使在没有足够抵押的情况下,能够不经正常程序获得贷款达 60 多亿港元,并最终不可收拾。这样的事件就发生在现实里的当时代香港之中,对社会的揭露性已然非常强烈,也让本片的一切表达都毫不夸张,所有的放大、娱乐、浮夸,都只是艺术化的表意手段,将客观现实里存在的真相更直观地强化出来,并归于影片最后一部分的现实风格之中。
在正片中,电影则给出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浮华与现实之间混合。一方面,它引入了很丰富的娱乐性,例如梁朝伟听到的黑老大风流往事一段,伴随着轻快的音乐与定格漫画式的色调,娱乐感呼之欲出,而黑老大给黑人拳王戴绿帽并被打的剧情也配合了这种娱乐性。此外,电影还经常给出繁华到浮夸的美术风格,铺张的场景呈现在全景镜头之中,而对旧时代香港的外景呈现也经常保持着日光过度一样的金黄色照明。
这带来了影片的娱乐元素,也暗示了旧时代的轻浮内里,轻浮的场景与同样轻浮的大佬相结合,繁华的环境与深陷物欲的人物相匹配,社会在繁华之中尽显不可持续的虚无,人物于轻浮之中流露毫不端正的膨胀,生活似乎变成了娱乐,而这种娱乐与浮夸的社会恰恰就是现实,由此带来了强烈的揭露意味,也必然在愈发升级的膨胀与挥洒之中走向“回调”的毁灭。
这样一来,曾经时代的“娱乐”本身就成为了对内里“严肃表达”的辅助,它的不严肃与绚丽视觉效果,恰恰就是那一代人沉沦其中,并由沉沦者们合力造成的香港,越“娱乐”也就越具有“严肃批判”。最典型的一幕,就是影片对梁朝伟发迹瞬间的呈现,他坐在车中,看着窗外金黄色沐浴之中的高楼大厦,在对金钱之力的自白之中,他自己的脸也终于融入了那片金色之中,随即便是对其进入时代的具体说明:黄色的基调不变,爵士乐的轻浮不变,而这种物欲的消费主义氛围之中出现的,便是一众大佬合唱英国国歌的画面。
在梁朝伟一步步走向富裕的过程中,这种“轻浮娱乐”带来的“严肃表意”始终持续着。除了音乐与美术的使用之外,剧情本身也高度匹配。在梁朝伟与其他人物的交互之中,我们可以看到演员在刘镇伟作品里曾经表现出的那种幽默感,俏皮到了有点无厘头的程度。这带来了影片的喜剧类型化元素,也引出了人物在另一个层面上的轻浮感,这正是对他们此时所做之事的定义,在对物质的极度欲望之中失去了对一切的端正谨慎态度,自我认知无限膨胀。此外,踢踏舞广告、直升飞机视角下的盖楼镜头,以及各种商业类型化的影片风格,如美式喜剧的“东南亚发迹”、战争片的“泰国之旅”、老港片的“黑手党抓内奸“,都在不同层面上---当代文化,视觉奇观,商业电影与浮夸故事--增强了娱乐性,带来了一种“离地感”。
而在一些关键的时刻,影片则揭示了浮华内里的黑暗真相,例如梁朝伟第一次遇到挫折,股市交易所的场景就是彻底的冷色调,而他也第一次遇到了挫折,此前与蔡卓妍的纯真爱情随着扭转局面的需要而逐渐沦落,必须牺牲女友去讨好对手---二人最初就在时代影响之下而拥有了物欲,这种物欲的膨胀让他们必然地失去了最初的本真美好,从一个“爱钱的好人”变成更完整的“坏人”。在影片的发展之中,梁朝伟的这种堕落也愈发明显化,与金黄色的场景产生了逐渐增强的“揭露意味”,例如他与富二代的交锋一段,二人先在浮华的金色之中,梁朝伟面对对方的嚣张只能隐忍,自尊已经扭曲,随后他进入了“真相内里”的里屋,金色褪去,只有代表沉沦的暗色与代表“物欲”的裸女,其身形对应的“清晰人格”也在镜头的失焦之中变得模糊起来。
在这样的架构之下,影片戳穿了浮华的时代表面,在他们的轻浮之中突出了“迷失与失控”的内里,带来了严肃的时代表达。而刘德华承载的当代部分,则以一种更纯粹的严肃语境,借由对当事人们的调查与审问,让他们亲口说出曾经的内里本质,人物迟来的醒悟与时代黑暗的真相同步得以呈现。
随着时间向着1997的推移,电影也愈发推进了本质内里的揭露表现。前半部中表现浮夸的手法逐渐变容,形成了新的表达内容。在梁朝伟等人贷款得到巨额资金的时刻,他们似乎登上了繁华物欲的巅峰,与英国方面深度合作,几乎完全融入了其所处时代的上层,从被动变得主动,而大家一起发财也迎来了这种物欲基础上的友情巅峰。此时,金黄色变成了彻底的“物化存在”,从色彩转化为金色的纸雨。然而,揭露也随之变得具体起来,团队内部的分赃不均带来了第一次争吵,并“进入”了大时代的背景笼罩之中:一段与此前相似的背景介绍与快速剪辑之中,“环境”从浮夸的类型片变成了更克制的新闻纪实风格,随即将梁朝伟等人物直接纳入其中,让股价暴跌发布会上的他们被“卷入”了更真实的大时代之中,这个时代正是新闻片中介绍的“中英谈判”。身处于时代切换的前夕,人物的物欲也开始显露出毁灭的真实结局,蔡卓妍对梁朝伟的爱情在得知对方夫妻情况的时刻彻底消散,而操作员对她的爱情也同样在她的拒绝中落空,梁朝伟与朋友们更是因为金钱的分配而分崩离析。
在这个阶段,影片带来了快速的时代推进,代表新时代的刘德华向着梁朝伟发起坚持不懈的攻击,象征着新时代的逐渐临近,梁朝伟在这一切之中的“不倒”则对应了序幕里的暗示,是旧时代残存的负隅顽抗,最具代表性的便是每次法庭中的英国法官,却随着进程的加快而显出不可逆转的破败之势---证据一步步凑齐,是刘德华方面的正向进展,而梁朝伟从伙伴大哥到伙伴灭口者的变化,也像第一阶段中对蔡卓妍的爱情所暗示的一样,露出了“纯粹利己”的物欲真相,不再是“一起赚钱”的物欲假象。
梁朝伟形象的变化带来了“繁华表面”的侧向揭穿。他还在努力掩饰,从新闻发布会上的故作平和到不断进行的罪行遮盖,却在时代的推进中逐渐走到了利己物欲带来的终局。这来自于两个方面,首先是他的自我形象,在姜皓文的揭露中带来了从“被动人物”到“暴力施加者”的反转(特别是从被“大哥”殴打到坑害伙伴的自己下手),似乎是时代里的受害者,其实却并非如此。早在一切开始的时刻,他已然开始了对“伙伴”的坑害设计,在物欲之中的“纯良”从来就不曾存在。最关键的即是对其“富人”尊严的破除,这承接了此前铺垫的“在富二代面前甘受欺辱“,看似的金钱帝王“金手指”,不过是境外国家队的“白手套”,这才是贯穿港英时代的绝对恒定真相。
金手指到白手套的变化,也破除了梁朝伟在开场阶段建立的又一个“虚幻”。他想要将英国人的金手指大楼买下来,获得这个地标性的财富象征,这意味着其对英国统治地位的逆转,在中期“压制英国银行家并获得贷款”时达到了巅峰,却也如上文所述,在那个瞬间转入了美梦破灭的坠落。最终他承认了从头到尾的虚幻,自己的“金手指”从一开始就是一众外国的“白手套”,这对应了发迹与辉煌阶段中金黄色调下的暗色铺垫,身在港英政府的香港社会,进入物欲萌发的状态,就必然只会拥有黑暗的结局,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其关键正是“港人无法摆脱的弱势地位”,所谓的“自主”不过是表面的假象而已,他们只会被用来榨取利益,自身也被影响成为利益的奴隶,主动与被迫交织地堕入深渊。
爱情是这个阶段的关键环节,从最初的时代中,电影就已经暗示了爱情的“早早扭曲”,蔡卓妍卖身后的每一次出场都是对表面浮华的揭示,而在急转直下的节点时刻,爱情依然是引出后续一切显化的起手:蔡卓妍被告知了“嘉文公司”的由来,并非她以为的“以自己命名”,而是带给梁朝伟更多利益的妻子,前者不过是梁朝伟稳住自己为他卖命的假象,就像曾经“为了爱情”的促成卖身一样,而在另一方面,梁朝伟妻子于电影里的始终缺席,也暗示了这段关系中爱情的不存在,她只是梁朝伟眼中的工具,不具有任何的个体存在意义。与之对比的是,刘德华与家人始终关系良好,特别是在面对案件冲击(梁朝伟倒闭,刘德华全家遇袭)的时候,梁朝伟迎来的分崩离析,刘德华则是家人一心,这与他迎来的“警廉一家”相结合,从微观家庭到社会集体的两个层面上带来了新时代的特征,与梁朝伟的旧时代拉开了差距。
由此一来,物欲导致的暴力利己之扭曲,丢失友情与爱情之美好带来的人格尊严丧尽之卑劣,让梁朝伟的人物形象露出真实一面,也象征着港英时代社会特性的“从头到尾”,从其源头进行揭露:它始终存在于浮华的内里,只是随着旧环境的褪去而渐渐显化。
在这个部分中,我们还能看到更多的手法变化。此前,梁朝伟的发家史以一种快速剪辑的方式串联起来,并形成了一种商业与娱乐化的浮夸风格,以“非现实主义”表现“揭露港英黑暗”的“现实主义”主题。在金色纸雨洒下的巅峰时刻,这种表意手段再次出现,梁朝伟集团的每一步进发都变成了“微缩”的非现实形态,从照片到玩具再到微缩模型场景,以前者微缩而融于后者环境的形式带来了更强的串联性,而梁朝伟则以本尊的大小“掌握”着这一切,既说明了他对金钱的操控自如,也暗示了这种“个人物欲满足的繁华”之不切实际,与其所处社会一样易碎。而随着中英谈判带来的急转直下,金色纸雨变成了窗外的凄风苦雨,引发股灾带来的经济巨震同样以快节奏的剪辑串联起来,却是新闻与报纸的纪实风格,正面揭露了物欲失控与各人利己的“社会真相”,引出刘德华追查阶段中的纯现实画风。
在美术与音乐的层面,巅峰时刻的嘻哈与电子舞曲变成了莫扎特的《安魂曲》,象征繁华落尽后的毁灭,而他们则无法如普通的安魂曲受众一样得到上帝的宽恕,以及后续追查各时代里更克制的配乐。娱乐与浮夸消散,港英社会的黑暗真相摆上台面,刘德华的视角带来了对其“安魂”毁灭见证之后的冷静注视。而在美术和构图的环节上,当梁朝伟的浮夸帝国开始破灭时,他与任达华的身影被前景里的反光幕帘所折射,光影变得虚化,而爱情的彻底破灭则发生在了蔡卓妍与操作员的饭局上,后者表露爱意,前者却绝望于梁朝伟“以自己名字注册公司,实际上却是稳住自己帮忙”的”利己无情”,两方爱情同时破灭,而他们所处的酒楼也陷入了彻底的黑色调之中,操作员口中的美好映衬在二人身后的镜子里,暗示着被照出的“真实内里世界”,似乎甜蜜的二人更加虚化与微小,它承接了此前的“幕帘之虚化身影”,更加漆黑的状态则是他们的生活,引出了刘德华追查阶段里从“镜中”进入现实空间。同时,金黄色也逐渐变化,先是代表的暴力的红色,随后则是梁朝伟办公室里只剩下一小部分的金色,最后变成了刘德华抓捕梁朝伟时步入的“纯白”,预示着现实世界的最终澄清,也结合了梁朝伟身后的窗外香港,终于褪去了繁华包装而引人发狂的金黄色彩,变成了淡淡的蓝白之色。
而在影片的结尾,我们看到了非常精彩的大胆表达。庄文强导演将时代卡在了回归即将发生的前夕1996年,而梁朝伟也顺着“旧时代崩溃”的节点而认罪。这具有丰富的寓意。他的认罪依然发生在港英政府时期,因此适用于旧法律,获得了更宽松的三年刑期,一旦回归则会严重得多。而在结尾的字幕中,我们也看到了小股民获赔失败的结局,获利的只有梁朝伟的上层债权人,包括了那些境外“国家队”。显然,刘德华等人的努力既得到了成效,也只是一次不完美的胜利,还需要他们的后继者继续努力,真正改变香港社会的内里本质。
从刘德华象征的新时代出发,结尾的处理淡化了1997本身的意义,让它成为了阶段性的成果,形式上的港英政府不存在了,但“中外混杂,受到各势力影响”的香港却依然在暗中保持着,需要每一代人的努力去真正厘清其扭曲。这也是影片最后设计了刘德华持续追查的深层次表意,他朝向1997不断迈进,但最终只能创造一个非终点的成果,等待着后代去继承他这样的不懈精神。
在结尾的设计之中,庄文强再次活用了某种类型化的模板,也展示了微妙的杂糅与借此的表意能力。“散户并未获赔,只有获赔的债权大户与轻判的梁朝伟得利”的结局,符合美国电影中金融题材的收场惯例,创作者往往以此来强调只有平民受害、大资本永远胜利的资本主义世界真理,批判整个社会系统,突出这种弊端系统的永远不可逆。最典型的便是与本片浮夸感非常相似的《华尔街之狼》,贝尔福特再次回到了原点,用一支笔的“推销法”勾起了路人对金钱的欲望,预示了影片中其人发迹经历的必将重来,因为社会系统中的唯利规则与引发的无限贪欲都是永恒的,违法的“贝尔福特”永远能够东山再起。 相比之下,《金手指》没有斯科塞斯那样对资本社会的规则进行全面细致的呈现,却借此揭示了另一层面的社会现实:港英政府时期的香港正是资本社会的投影,梁朝伟在回归之前的认罪与获利正是来自于这种资本社会的最后残留,这个对香港平民完全黑暗的结局也是繁华与娱乐之轻浮表面下的港英实态。庄文强延续了美国金融犯罪电影的惯常模式,一方面引入了又一个类型化,一方面也带来了西方社会内部批判之上的二重批判,即来自“受害者”香港的对外批判。同时,它的落点又是罕见的积极走向,表达了对未来的期盼--刘德华在梁朝伟的轻判之中起身离开,不断前进的背影透出坚定之意,追查的过往十多年并非其象征“新时代者”的努力完结,反而是继续进发,直到新时代真正于本质层面到来的又一个起点。
影片将核心表意进一步延伸,先是不断的年份数字明示,从“过去”开始,以“回归”为一个节点,长续到了更前方的“不计年份数字”之未来,有意的模糊让其甚至作用到了影片上映的2023年之后。
必须注意的是,本片的表达其实在非常微观的具体层面上对应了客观现实。“繁华“对应着经济的飞速状态,这是港英政府时期的“功绩”,也是当代怀念当时的一大说辞,但其内里却是沆瀣一气的贪腐、物欲扭曲的人格,是本质黑暗的社会,“繁华经济”不过是对本质真相的装点与掩饰。在电影中,它以股价为象征,特写之中的“数字”步步上升是繁华的扩大,也结合着梁朝伟对爱情与友情的虚假维持,并随着中英谈判的“1982”被另一种更具有时代性的“年份数字”所痛击,自身数字的下滑引发了爱情与友情的毁灭真容显露,新时代的数字推进不停将股价逼入死局,后者的曾经腾飞代表着物欲的膨胀,而膨胀引发的毁灭则在时代的切换之中激发,落为了梁朝伟的虚假帝国崩塌,这也是对“港英经济繁荣”之说辞的批驳。
本片的观感无疑是精彩的,多种类型化的混合,各式流行文化的杂糅,带来了一种别样的风格化,其外在浮夸与对应的内心癫狂让人想起了斯科塞斯的《华尔街之狼》。而它又不仅仅停留在风格的构建层次,而是将一切精确而严谨地运用到了主题的表意之中,它们的表现与变化构成了对内核的渐进系统,以不同形式对准了现实主义语境的严肃主题,关于香港的过去、当下、未来。
在这部作品中,我们也再次看到了最典型的庄文强,对旧时代不止于单纯怀念的“批判性回溯”,精妙的设计构思,有趣的呈现风格,内里的严肃主题,以及商业通俗与作者表达的上佳平衡。在逐渐样板化的大陆公映港片之中,这部作品无疑是极为强烈而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