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鹭与少年的神隐,幕末到昭和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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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上映将近整十年后的又一个七月,宫崎骏编剧与导演的新作《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在日本上映,当年秋季到冬季在东亚东南亚和欧美一些地区先后上映。依旧和以往宫崎骏的电影一样,能看到视觉上和主题上层层叠叠的前作回响,二战社会背景与角色设定更是与《起风了》联系更加密切。然而相较前面这些作品,这或许是宫崎骏在日本历史指涉和个人经历调动上最强的一部。视觉上细节上即使在这么多部电影后说不上有多么震撼的新奇感,也仍然多样而有趣。对新一代的人生劝诫,和《千与千寻》一样建立在了异界冒险的故事结构上,但在空间跨度与若有若无的历史关联上,则显得更为沉重。
日本所谓太平洋战争开始三年后,居住在东京的主角牧真人(牧 眞人 まき まひと)在母亲久子(ヒサコ)死于医院火灾后,与经营飞机制造工厂的父亲胜一( 勝一 しょういち)搬到乡下。一起生活的则是新成为了自己继母的小姨夏子(なつこ),怀着未来的家庭成员。带着对亡母的思念,主角被神秘的苍鹭吸引,进入宅邸附近一处废墟般的高塔下的“下界”(「下の世界」),展开一段冒险。从故事的主题上来看,是二战背景下战争的创伤与自我疗愈,家庭关系变化的不适与接受,以及对未来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很大程度上,确实是前面一些作品的主题放到了更极致与痛苦的情境下。这里的时间,根据“三年后”和季节判断,应该到了1945年夏天,离战争结束已经不远了。
美术风格与设定元素上,主角居住的乡下宅邸和洋杂糅,一如《千与千寻》里的汤屋,也是明治以来日本建筑变化的一种时代痕迹。高塔中以及“下界”的一些空间带着《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欧洲十九世纪后期唯美主义室内装饰风格(时代上也与明治以来相合)。冒险中在不同世界间的穿梭让人想到《哈尔》里面的设计;反复出现通向“下界”创造者(久子和夏子的「大伯父」,夏子说是自己母亲的伯父)所在空间的空旷的有柱廊的房间,仿佛就是《千与千寻》里作为两个世界界线的车站候车室的样子;黑色的身影居住的海洋世界,则像是《千与千寻》里主角乘电车经过的死者居住的水世界(水与死亡的联系,水域作为分隔生死不同空间的界线,也是许多文化中共通的一种神话象征)。至于片中在过去从天而降的陨石变成的塔——宫崎骏终于把他《修那之旅》里面那块鬼魅奇诡的“石头”搬过来了……《修那之旅》(「シュナの旅」)出版于1983年,是宫崎骏的水彩画彩色漫画作品(或说类似「絵物語」),全一卷。本片中主角在“下界”第一次踏入陨石的孔洞时感受到的电击般的回应,让人想起《修那之旅》故事中的情景——主角修那进入一块高大扭曲带孔洞的石头时,“他刚踏进洞中,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跑回了森林,几乎一路颤抖。那不是一座建筑。它活着。它绝对是在呼吸……”【1】
“下界”作为死后世界,还有一处与但丁《神曲·地狱篇》相关的联系。主角正式进入塔中并由此坠入“下界”之前,是由苍鹭的声音引导,进入一处逐渐亮起灯光布满藏书的通道。这里在通道入口的门拱上刻着一行字:“fecemi la divina potestate”,出自《神曲·地狱篇》第三章,是地狱之门的门楣上的诗其中的一句,意为“神圣的力量创造了我”【2】。而主角走向高塔途中先经过一片森林的设计,也恰和但丁这部作品产生了对应:《神曲·地狱篇》主角开篇就陷入了一片森林,后得引导进入地狱。
“下界”的设计和男主的历程内容丰富,而呈现的设计,似乎是浓缩了十九世纪中叶以来日本一个世纪的历史——我在这里的联想无意于追溯创作者本人的构想,不认为将寓言式的故事局限到单一解读上是理解这部影片的方式,也完全无法用这个联想概括一切细节,因此仅仅想讨论其呈现出的一种关联。这个想法开始于我看到片中“下界”里那块浮在空中作为构建“下界”基础的石头,觉得天降的陨石这个“外来性”似乎很关键,特别是这一往事被老奶奶提起时,台词里特别说到是明治维新前掉下来的,维新说的还是『御一新』这个很老很历史的叫法,而不是『明治維新』或者『維新』或者『明治』。而“下界”里这块石头的样子,也太像船了,不能不让人想到『黒船来航』这个历史节点。
主角进入“下界”后,大概先后经过了鹈鹕之海、鹦鹉城镇,与“大伯父”所在的迷之原野三个空间。大伯父、鹈鹕及与其一起出现的人类(年轻的主角母亲火美[ヒミ]和年轻的老奶奶雾子[キリコ]——可能均是和主角一样“神隐”至此),还有鹦鹉,分别指涉现实历史中明治、大正到昭和初、昭和军国的三批人。天降陨石,黑船来航,日本开港,与西方交流扩大,作为这里一切的起源,大伯父用自己在旅行中搜集到的来自西方的石头积木搭了这个“下界”,即是明治那一代人基于不同欧美国家的情况,对国家新体制的构建。而故事中现实世界里包裹陨石的塔,也是西式风格,内部西式书架、书籍、家具、室内装饰、电灯照明,对日本而言,也均是西来产物。老奶奶回忆中展现建塔时造成重大伤亡的事故,或是指涉明治年间为稳定新体制而发生的包括西南战争在内的一系列国内战争(这里这样对应其实时间稍有偏差)。积木数量是十三块,日本第一届内阁包括十一个国务大臣职位以及内阁书记官长和法制局长官共十三个职位。
老奶奶对主角父亲回忆,『御一新』之前陨石坠下,30年后,“大伯父”建塔,如果陨石坠下指涉黑船来航,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的三十年后,则是八十年代——第一届内阁建立和宪法颁布等等改革进展的时代。老奶奶说自己在这所宅邸工作了六十年,这么算也是八十年代来到这里的。
鹈鹕一族,据老鹈鹕临终前所述,被“大伯父”带入这个世界,面对海中资源枯竭的生存危机,开始吞噬新一代生命,或是三十年代激进化的年轻军人。雾子救了主角后看到他的苍鹭羽毛,说怪不得鹈鹕不吃你,说明鹈鹕不止吃后面情节中那些灵魂,也吃人,而雾子和火美有火,主角有苍鹭羽毛,才免于被吃。片中这群鹈鹕在主角走到刻有“学我者必死”的西式金色大门前时出现(『我ヲ學ブ者ハ死ス』这行字在门上从右往左读,也是一种历史感,日本左起横书广泛化始于二战后),冲向门后的坟墓,表现出先代的遗留对这一代的强烈吸引力(而不顾门上的告诫,或是宫崎骏对代际关系与个人独立的表达)。鹈鹕赖以为食的鱼作为金色大门的装饰出现,也是这两个时代间资源不平衡的一种表现。遇见鹈鹕之后,主角先后遇到年轻的雾子和年轻的母亲“火美”两个人类,都与鹈鹕之间有对立关系,前者在养育的灵魂后面成了鹈鹕捕食的对象(生存危机下转向压缩下一代发展空间的道路的隐喻),也可以放出火焰来驱散鹈鹕,后者则也直接通过烟花驱散甚至杀死正在捕食灵魂的鹈鹕,或是暗指二三十年代日本政治中的对立。雾子和服上像车轮又像舵轮的图案,或是对掌权的隐喻。
鹦鹉的空间,则是完全军国主义化的吃人社会。和鹈鹕相比,建筑上器物上甚至鹦鹉的样子上,人类的痕迹都更强,借助它们手中的厨具,“吃”的暴力性更加明显。在鹈鹕所在空间里,只有人类在使用工具,鹦鹉这边则都能使用各种刀叉等厨具,且能当成武器来用。对唯一“大王”的热情崇拜和排成队列正步走都可以是对战时日本的一种指涉。主角也正是在这个空间面对更大的生死危机(苍鹭羽毛在雾子住所那里毁掉了,不确定如果存在,是否还能在此保护主角,火美则说自己的力量在这里减弱了)。什么都吃,但不吃胎儿——军国主义社会依然需要新一代来接续。台词中特别说了句大象都吃——对日本而言大象是异国物种,这里可以是对日本侵略东南亚的指涉,也可以是暗指战时东京空袭时上野动物园以担心动物出逃伤人为由对动物进行处决并饿死三头大象的残酷史事。
不同于挣扎于生存空间缩小的鹈鹕,鹦鹉中的大王则直接对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大伯父”发起了挑战,亲自上手重搭积木失败后挥剑砍下,是军国新体制取代明治维新那代人的构想但最终毁灭日本的隐喻。如果说“下界”那块船型巨石真是对西方的指涉,那么这个世界的毁灭由鹦鹉大王的行为触发,并始于这块巨石在空中爆炸散发出火光和黑色的东西,对二战的指涉更加明显(甚至“下界”崩溃的这天,可能是广岛核爆当天)。由此,主角也拒绝了继续在大伯父的世界上缝缝补补,说积木是做墓碑的石头而不是木头,这还是宫崎骏希望年轻一代能够走出与前辈不同的新的路。再进一步斗胆说,结合前作中宫崎骏一直对工业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的反感,或许这就是他觉得大伯父的维新西化道路最终崩塌的原因。
“下界”的不同空间有此历史指涉,现实世界中的宅邸布置似乎亦如此。宅邸可以分成和式的规模巨大的本馆,西式小楼别馆,以及高塔。本馆即主角刚来时夏子说既然是第一次来那就走正门后经过的建筑,夏子还说此处一个人都没有,强调了陈旧感,门扉与房间众多,看装饰也是历史积淀浓重。西式别馆则更小巧而有生活气息,是主角一家起居之处,而用餐还会在本馆后面靠近别馆的地方。高塔和别馆之间隔着庭院池塘和树林。方位上,本馆朝东,别馆在其西侧,池塘在别馆南边,高塔则在更靠南的池塘与树林另一边【3】。东本馆,西别馆,西南高塔隔水,其实可对应历史中的地理关系:西方影响自西南方向海上而来,明治维新的革命乃至新政府人员以日本西南地区为主,戊辰战争的反抗力量,则集中到了东北地区,包括奥羽越列藩同盟,以及最后幕府势力在北海道箱馆的抵抗。
主角进入“下界”后遭遇人类的顺序,与情节展开顺序有关,也显示出一种历史对应。带着“寻找母亲”的初衷被吸引过来的主角,到“下界”先到了鹈鹕所在的海域见到了进入“下界”时就在身边的老婆婆キリコ的年轻时候,也在此看到年轻时候的母亲——或许母亲年轻时候的“神隐”,也是和当时的キリコ一起,由此被留在“下界”,直到遇到主角,最后穿过通往自己的时间点的门回到现实世界继续人生。夏子则来到了与战时日本相对应的鹦鹉们的地域。这里对夏子的遭遇,有一个更为大胆而几乎毫无根据的联想:夏子被吸引到“下界”的原因片中几乎没有交代,联系到“下界”与死亡的联系,或许是现实中她因怀孕而健康恶化的一个结果(老婆婆台词说到生育是很危险的,主角母亲曾经也很受苦),以及对新家庭关系不安的心理压力(看到真人受伤后表现了对姐姐的愧疚,在“下界”时直抒胸臆般表达了对主角实际存在的厌恶之情,而主角仍然选择了接受她们间新的家庭关系,成为了和解的转机)——巧合的是,日本传统中也有与产妇失子相关的鸟类妖怪:由难产而死的孕妇化为的『姑獲鳥』,也有将之与名为的『産女』同样由失子产妇化为的人形妖怪混在一起的认识(姑获鸟来自中国传统,无子而取人之子的鸟型怪物,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或言产死者所化。”)
再说到苍鹭这片中仅此一只的鸟。苍鹭作为片中现实世界与“下界”之间的联系,吸引并引导主角跨越两个世界界线的《爱丽丝漫游奇境》中白兔一般的使者,虽然不知宫崎骏选择这种动物的具体原因,但这一角色契合了日本传统中苍鹭的形象。日本妖怪中有一种名曰“青鹭火”,按鸟山石燕《今昔画図続百鬼》(青鷺火)或桃山人《絵本百物語》(五位の光),描绘为在夜晚发光吸引路人的妖怪。虽《今昔画図続百鬼》写作“青鷺”,今多认为实为夜鹭(夜鹭又称“五位鹭”ゴイサギ,因叫声与“五位”ゴイ音近)【4】——不过片中的苍鹭有鸟形态和半人半鸟形态两种,前者完全是苍鹭的样子,后者胖墩墩的样子倒也更像夜鹭。虽在片中没有发光,但主人公踏入下界的通道在他的引导声下亮起灯来,也是和妖怪故事产生的联系。
或许更切实的是另一种文字游戏:“鹭”日语叫サギ,与“欺诈”的日语同音。片中有说苍鹭都是骗子的台词,就是对此的直接表现。这种文字游戏之前也出现在别人的作品中,例如以欺诈师为题材,界定出劫财的“白鹭”、骗情的“红鹭”和吃同行的“黑鹭”三种欺诈师的漫画《欺诈猎人》(『クロサギ』,标题即“黑鹭”之意)。不知“青鷺火”的妖怪概念中“欺骗”这层意思,和这个文字游戏是否有关。
“五位鹭”的说法,《平家物语·卷五》中解释为,醍醐天皇在神泉苑见鹭而召六位藏人(位阶为六位的一种官吏)将之捉来,鹭见藏人前来欲飞,藏人宣旨而鹭伏地不去,天皇遂将此鹭封官五位(高于藏人的六位)。片中苍鹭听命于下界的创造者,这一臣属关系也和五位鹭的传说有了一种对应。
宫崎骏作品自《千与千寻》以来,对鸟类的表现特别是半人半鸟的形象表现愈强,虽然《风之谷》《天空之城》《龙猫》《魔女宅急便》《红猪》里的角色都在“飞”,但是里面对“鸟”(羽翼类生物)的表现非常边缘化,《千与千寻》和《哈尔的移动城堡》中则出现了汤婆婆钱婆婆和哈尔这些主要的“鸟人”角色(都以类似渡鸦的形象出现,或是和渡鸦在欧洲传统中的神话与巫术联系相关,而两人的房间又是对某些鸟类爱攒小物件的一种化用),到这部片子则进一步把“鸟人”角色丰富化。汤婆婆房间的大门外墙上有个乌鸦展翅的浮雕,与此非常相似的是本片中进入高塔的通道门上面的苍鹭展翅壁画。“下界”是死后世界,鸟类在多种文化中也作为灵魂象征。当代表过去的异界崩塌,鸟人们来到现实世界化作鸟类,或也隐晦地代表前面这数代人的消逝——由此,当老一辈凋零殆尽甚至终被遗忘后,男主代表的新一代“将活出怎样的人生”,成为了影片核心与结局。『君たちはどう生きるか』这句片名其实在片中头一次出现,就是作为遗物——主角母亲给主角留下的书,也就是曾经给宫崎骏巨大影响的1937年小说。在现实中的初版封面和片中展现的几乎一样,上面也有鸟,但不是片中出现的任何一种,而是类似鸭或鹅的白鸟【5】,也许这个封面就是这部片中围绕着鸟来创作角色的一个根源。
战争的背景与家庭关系,与宫崎骏本人的经历密不可分。宫崎骏在1941年出生,全家在1944年迁居到栃木县,五十年代初回到东京,家族产业是生产飞机的宮崎航空興学,片中主人公虽然在年龄上比宫崎骏大很多,但对他战时经历和父亲的工作,或是来自宫崎骏亲身感受。而宫崎骏的母亲1947年开始因为结核病长期卧床(1980年去世,享年72岁)。宫崎骏曾说过想和同龄的母亲说话,以及母亲去世对自己的巨大打击和一直以来对母亲去世的遗憾【6】——片中设计主角与同龄的母亲的冒险以及最后分别时的情感表达,或许是宫崎骏自己在此中寄托的心愿。主角与年轻的母亲在下界相会时,吃面包时听母亲说自己也失去了母亲,由此,主角才第一次见到一个和他的境遇相同,却显得更为乐观积极勇敢的同龄人,年轻的母亲也成为了主角冒险的引导者。
“神隐”结束,关乎“遗忘”,苍鹭与男主告别时说哪怕忘了也没有关系,前面台词中也交代了男主母亲“神隐”归来后,确实忘记了在“下界”的事情,这和前一部“神隐”故事的结尾差异明显。《千与千寻》结尾,白龙告诉千寻,二人总会见面,这里的异界其实作为妖怪与魂灵出没的场所,是始终伴随于现实世界的空间,白龙更是河流神,是在宫崎骏概念中要永远与人类伴随的自然的一个化身。但在本片中,“下界”则关乎历史,在故事中切实地已经崩塌,在隐喻中不仅会被遗忘,甚至是人们需要主动要与之划清界线而独立的过去。但有趣的是,本片片尾曲的歌词说道:“无论何时 / 我都做着与你重逢的梦 / 我将那零星碎片握入手中 / 为能铭记秘密 / 直至最终 / 我也怀念着过去 / 如同转动地球仪”【7】——过去的时代与具体的个人,对未来有着不同的意义。另外这首歌的歌词,怎么听怎么也像是主角甚至宫崎骏本人对母亲诉说的思念。
最后,主角一家在战后搬家,影片结束在空下来的房间中,不见了一切生活痕迹。就像崩塌的“下界”一样,这里最终留在了过去,在宫崎骏笔下,属于少年的必须是崭新的未来。
2023.12.10
2023.12.12
附记:主角的家庭关系,可能是父亲入赘母亲所在的更为显赫的家族,或是因此才有母亲去世后父亲和姨母再婚之事。创造了“下界”的“大伯父”,台词中由夏子说是自己母亲的伯父,因此主角与“大伯父”的关系,其实是通过自己往上两代女性家族成员来联系的,大伯父的侄女,生了久子和夏子姐妹,久子生了主角。牧这个姓氏在片中来源不明,可能就是大伯父家族的姓。
【1】译自英译版《Shuna’s Journey》(2022年出版)。译者Alex Dudok de Wit后记指出与其说是“manga”不如说更类似所谓“emonogatari”——因为靠图片配文而非对话气泡。影片中,火美还有台词明确说到,石头注意到了她和主角并且生气了,也交代了石头仿佛活着的设定。
【2】“fecemi la divina potestate”: 出自《神曲·地狱篇》(Inferno)第三章(Canto III),原文“Giustizia mosse il mio alto fattore: / fecemi la divina podestate, / la somma sapienza e ‘l primo amore.”——Mark Musa英译:“Justice it was that moved my great creator; / divine omnipotence created me, / and highest wisdom joined with primal love.” 田德望中译:“正义推动了崇高的造物主,/ 神圣的力量、最高的智慧、本原的爱 / 创造了我。……”影片中门楣上的字,在预告片中就有展现——不然看电影时那一瞬我还真记不住……
【3】这里的方位辨别,关键场景是主角拿着竹刀与苍鹭对峙那场戏,当时是早上,苍鹭飞来的场面明显展示了太阳的位置,由此可以判断本馆与别馆一东一西的位置关系,与池塘和高塔的位置关系则可通过主角第一次跟着苍鹭走出别馆看到池塘并最后走到高塔时的情况判断。
【4】谐音之说见周作人译《平家物语》注释与王新禧译《平家物语》注释。
【5】《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日本初版封面和扉页,参见原田勝文章《『君たちはどう生きるか』初版本!!》(2018-09-17):https://haradamasaru.hatenablog.com/entry/2018/09/17/213313
【6】NHK纪录片《プロフェッショナル 仕事の流儀スペシャル 宮崎 駿の仕事》(“聚焦 宫崎骏 和‘波妞’300天亲密接触”)(2008)
【7】片尾曲歌词中译,参见:https://genius.com/Genius-chinese-translations-kenshi-yonezu-spinning-globe-lyr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