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源｜纪念人民艺术工作者陈波儿同志
本文2023年11月19日原载于我的微信公众号“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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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期推文里介绍过，电影剧本《光芒万丈》的男主角原型是当时哈尔滨发电厂的老工人刘英源；陈波儿为了写好这个剧本，在哈电厂体验生活，和工人们反复交流。那么具体情形是什么样的呢？她给刘英源留下了怎样的印象呢？在陈波儿逝世后，刘英源写的一篇纪念文章里就提到了这方面的事情。下面就来看看吧。
纪念人民艺术工作者陈波儿同志
作者：刘英源
※ 载《大众电影》1952年第1-2期，第47页
当一九四七年解放大军开始三下江南，扑灭蒋匪帮猖狂向人民进攻的时候，哈尔滨的各工厂都在积极的加紧生产，支援解放战争。哈尔滨电厂的工人同志们在党的领导和教育下，政治觉悟普遍的提高了。为了修复被蒋匪帮破坏了的工厂，工人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智慧和热情，设法克服了资材上、技术上的困难，将两部被烧坏、已不能用的发电机拼成一架，就这样的解决了当时军需民用的电力，对东北支援解放战争起了很大的作用。电影制作部门准备根据发电厂的斗争情形写一部电影，组织上将这个任务给了陈波儿同志，并且介绍她到厂里了解工人们积极生产的热情。当她来厂的时候，患着很重的胃病，我们看她这样，心里就想：恐怕工作的时间长不了，不过大概了解一下情况就算了。那知她一直在工厂里住了一个多月，每天和工人们生活在一起。虽然有病，却有条不紊地、有计划地、孜孜不倦的工作着。特别是每天晚上和工人们一起聊天，每谈到一个工人创造了或改进了工作，她必详细的把过程问清楚；有时，她闹不清楚，就叫工人带她到现场去看；白天工人们工作忙，她就在晚上或半夜到现场去了解。所以，她不但深入的体验了工人们的生活，而且也体会了工人们又团结、又坚强、又有毅力的性格。
她在工厂里，除了体验工人的生活外，还不断提高工人们的政治觉悟，给他们介绍抗战时期的为人民坚苦奋斗、流血牺牲的先烈事迹；不断地鼓舞工人们的工作热情。所以，工人们都愿意接近她，找她去谈话。她给我的帮助特别大，总是亲切和蔼地叫我好好学习，鼓励我在党的领导和培养下，积极给人民创造幸福。她到我家去过两次，就像一家人似的和我们全家人一起吃饭。她还常常到工人的家里去了解工人家属的日常生活；每到一家都谈得津津有味，受到大家的欢迎。她并且帮助青年小伙子怎样演剧，怎样编剧；又把工人们自己创作的一些歌子予以研究，加以批判，帮助大家进步。在那个时候，蒋匪帮的飞机时常来骚扰，她在飞机临空的时候，高射炮不断射击之下，沉着的指挥工人们躲避起来，自己留在外边查看飞机的行踪。工人们看到她这种精神，没有一个不被感动和不敬佩她的。
她在发电厂中，不断深入群众，体验工人的实际生活，完成了《光芒万丈》的初稿。并由于她努力不懈，最终制成了影片，使人民看到工人们活生生的生产热忱，将工人们在生产中的积极性创造性广布全国，使生产战线的职工们更不断受到新的鼓舞，不断创造更大更多的模范事迹。这只有在党的领导培养下，才能有这样具有教育意义的电影，只有人民艺术工作者——像陈波儿同志一样，才能为了把工人阶级的创造智慧表现在影片上，奋不顾身、忘我的工作着。
波儿同志对工人们的帮助太大了，对我自己的帮助更多。一天，一位青年艺术剧院的同志告诉我：“波儿死了！”听了这话，我们一家三口都哭了！她是为党的事业，长期艰苦的工作，积劳成疾的。她死了！是党与文艺界很大的损失。今天《光芒万丈》重演，使我更想到她的伟大，使我哀悼她的心情更加沉痛！
（注：本文是我根据《大众电影》1952年第1-2期的扫图打出的。原刊物中的“的”“地”使用可能不符合现在通行规则，本人不做改动，均按刊物原文打出。）
《光芒万丈》注释字幕版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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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1：刘英源
刘英源（1897-1978年，另说1898年生）河北省阜城县人，童年时家乡连年旱灾，随父母去东北，11岁到英美烟草公司作包装工；放猪，做杂活，卖零工，给日本人当佣人；18岁时到哈尔滨，在英国人开的鸡鸭公司当钳工；后到哈尔滨电业公司马家沟发电厂当运转工。
1946年4月28日，哈尔滨解放；同年7月18日，国民党军队切断了吉林小丰满电厂给哈尔滨输电的线路。为了恢复供电，刘英源先后参与修理哈尔滨发电厂的1、2、3、5、6号发电机，对东北解放区发电业和人民解放战争做出了突出贡献，三次被评为劳动模范和劳动英雄，1947年入党，被全国总工会选为1950年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代表会议的工业劳动模范代表之一。刘英源在哈尔滨发电厂积极修理发电机的事迹被陈波儿写成话剧剧本《劳动的光辉》、电影剧本《光芒万丈》，后者在1949年被拍成故事片。
刘英源历任哈尔滨发电厂副厂长，长春发电厂厂长、抚顺发电厂副厂长、北京石景山发电厂厂长、水利电力部北京修造厂厂长，华北电业管理局副局长、全国总工会执行委员、东北人民政府委员、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委员、中国电业工会全国委员会副主席、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第一、四、五届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
介绍2：陈波儿
陈波儿（1910~1951年），中国杰出的电影演员、人民艺术家、新中国人民电影事业的重要奠基人、电影编剧。原名陈舜华，出生于广东省海阳县（现潮州市潮安县）庵埠镇。
陈波儿年少求学于厦门，1927年认识了到庵埠镇组织农民运动的彭湃，受到革命的启蒙。1929年，开始就读于上海艺术大学，此期间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取译名“布尔什维克”的“布尔”谐音，同时也为表示对父亲陈湘波的尊敬，改名为陈波儿；是年秋，参加中共左翼剧联领导的上海艺术剧社，在公演外国进步名剧《炭坑夫》《梁上君子》《爱与死的角逐》中担任主角；同时，参加了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该组织的成立宣言号召要争取言论、出版、结社、集会等自由，反对南京国民政府统治，指出“不自由毋宁死”，出版机关刊物《自由运动》；1932年同以鲁迅为首的志士仁人组织了中国民权保障同盟，该同盟通过组织各种活动，发表言论，来争取人民权利，反对国民党当局的专制统治，开展争取政治犯的权利和公民政治权利的斗争，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特别是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陈波儿因参加上述组织和活动而遭到国民党当局特务的搜捕，被迫避居香港。
1934年返回上海，进入明星影片公司，主演了电影处女作《青春线》。不久，转入电通影片公司，与袁牧之主演了名留影史的左翼现实主义电影《桃李劫》，电影沉痛地揭露和批判了腐朽黑暗的中国社会如何吞噬壮志满怀的青年学生的悲剧景象，影片利用声音和画面的不同结合方式，特别是在环境音响的运用方面对增强影片艺术表现力作出了成功的探索，是中国最早运用有声电影手法创作的影片，使音响第一次成为中国电影的一种艺术元素，它是有声电影在中国开始逐步取代无声电影的标志性作品；影片的插曲《毕业歌》，后来由百代公司灌成唱片，流传至今。1936年，在明星影片公司二厂与袁牧之主演了抗日题材电影《生死同心》，影片大胆地反映了国民党当局对革命力量的迫害，号召观众团结起来为反迫害反侵略而斗争。
1936年5月，沈钧儒、邹韬奋、李公朴、章乃器、王造时、史良、沙千里等著名人士响应中国共产党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号召，在上海发起成立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要求国民党停止内战，释放政治犯，并与中共谈判，建立统一的抗日政权等。不久，国民党以“危害民国”的罪名，逮捕了沈钧儒、邹韬奋等七位救国会的领导人。对此，全国各界掀起了声势浩大的营救运动，陈波儿与宋庆龄、胡愈之等16人联名上书至江苏省高等法院，要求释放因宣传抗日救国而被捕的“七君子”，否则，与“七君子同罪同罚”。陈波儿的杰出表现，得到了妇女领袖宋庆龄、何香凝的赞扬。宋、何曾对人讲，文艺界众多女星中，她们最赏识的就是陈波儿，她热情积极、果敢无私、才艺超群。何香凝还专门找来陈波儿商量，要她组织“上海青年妇女俱乐部”，将全上海妇女界的人士团结起来，壮大抗日力量。
在党的领导下，陈波儿与史良、沈兹九等人率先成立全国最早抗亡组织“上海妇女界救国会”。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8月13日，话剧《保卫卢沟桥》在上海蓬莱大戏院上演，陈波儿和赵丹、金山、田方、金焰、崔嵬、周璇等明星参加了演出，号召全国人民团结起来保卫祖国，演出场场爆满，台上的演员和台下的观众一起喊出爱国抗日的口号。陈波儿与袁牧之组成"救亡演剧第一队"离开上海，一路进行抗日宣传活动，率领上海妇女前线慰劳团赴归绥、百灵庙、平地泉慰问抗日前线战士；同时编导、演出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等宣传抗日的话剧。1937年8月在南京八路军办事处由李克农、叶剑英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38年主演了根据谢晋元等人四行仓库抗日事迹改编的抗日题材影片《八百壮士》（最早将四行仓库抗日事迹搬上银幕的电影），对在抗战后方和港澳东南亚地区宣传抗日战争起到了巨大的积极作用。
1938年年底，陈波儿从武汉到达延安，从事戏剧、电影的创作和组织工作。1940年，到延安马列学院学习。1942年，调入中央党校，参加5月23日召开的延安文艺座谈会，在聆听毛主席会上的讲话后，她决心在艺术实践中贯彻会议精神。这一年，她与姚仲明合编合导了多幕话剧《同志，你走错了路！》，成为延安整风的辅导教材，演出反应极为强烈，1943年12月周恩来副主席从重庆回到延安，特意观看了这部话剧。应周副主席之邀，陈波儿及姚仲明到周副主席的住处聆听指示，周副主席关心抱病坚持工作的陈波儿，并鼓励她导演更好的戏。
陈波儿在这一时期编写和执导了许多进步、革命话剧。如在边区导演了根据德国剧作家沃尔夫同名作品改编的反法西斯名剧《马门教授》，筹划组织了《保卫延安》等文献纪录片素材的拍摄；参与故事片《边区劳动英雄》的创作等。
1944年11月，陈波儿被评为陕甘宁边区甲等文教英雄、马列学院模范工作者、中央党校模范党员。随后，陈波儿相继调往重庆、南京、北平等地从事政治和社会活动。
1946年春，陈波儿到达东北兴山，参加了日后成为新中国电影摇篮的东北电影制片厂的组建工作，并任该厂党总支书记兼艺术处处长；1947年，陈波儿与袁牧之结婚。
在东北电影制片厂早期工作中，陈波儿主持拍摄了新闻纪录片《民主东北》（共17辑），其中收辑了由她编剧的新中国第一部木偶片《皇帝梦》，并领导摄制了新中国第一部动画片《瓮中捉鳖》；另外，领导出品了故事片《中华女儿》、新中国第一部故事片《桥》等；创作了反映刘英源等哈尔滨电厂工人抢修发电机、支援解放战争的电影剧本《光芒万丈》，并积极促其拍成电影。等等。
1949年秋，陈波儿调北京任中央电影局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兼艺术处处长。在她的组织调动下，中国的国营电影制片厂（东北电影制片厂、北京电影制片厂、上海电影制片厂等）在艰苦条件下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拍成了《赵一曼》《钢铁战士》《翠岗红旗》等26部故事片和一批新闻纪录片，为新中国人民电影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1949年，陈波儿先后被选为全国妇联执行委员、全国文联委员、第一届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代表、全国电影工作者协会常务委员、文化部电影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1950年，电影局在陈波儿的领导下筹备开办表演艺术研究所（现在北京电影学院的前身），陈波儿任所长，王逸任副所长，开启了人民电影教育事业的新纪元，可以说，陈波儿是当之无愧的新中国电影表演教育事业的奠基人之一。1949年~1950年陈波儿组织领导下出品的中国电影在当时国际上也获得了认可，如：在1950年捷克斯洛伐克第五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上，故事片《中华儿女》获得“争取自由斗争奖”、故事片《赵一曼》女主演石联星获得“最佳女演员奖”；在1951年捷克斯洛伐克第六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上，故事片《钢铁战士》获得“和平奖”、故事片《翠岗红旗》摄影师冯四知获得“摄影奖”、故事片《白毛女》获得“特别荣誉奖”；在1952年捷克斯洛伐克第七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上，故事片《人民的战士》获得“争取自由斗争奖”、故事片《内蒙人民的胜利》编剧王震之获得“电影编剧奖”……
陈波儿早在1943年就曾发现心脏病，但她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新中国的人民电影事业仍不辞辛劳，常年抱病工作。1951年11月9日，陈波儿在上海与编、导、演等创作人员座谈作讲座时突发心脏病，经同济医院抢救无效，翌日逝世，享年41岁。
11月13日，北京举行了追悼陈波儿大会，在其灵柩上覆盖党旗，邓颖超宣读悼词《悼念陈波儿同志》，周恩来、邓颖超赠送花圈，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田汉在泣声中朗读了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中华全国民主妇女联合会、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的祭文，称陈波儿是“有着卓越才能的电影艺术家”。
排版、校对：笑志狂谈 （即微博@旌旗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