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年》：不见人间烟火色的青春恋爱物语

记忆在复苏，因为《曾少年》。 一不留神，距离曾经夜捧九夜茴小说苦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十几年。2008年时读她的《匆匆那年》，2009年时读她的《花开半夏》，这两部小说都是青春伤痛文学，且一部比一部更“惊悚”。之后，就是《匆匆那年》《花开半夏》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的再次遇见——光影重构了她笔下的青春，那种让人无法释怀的爱与伤，一如她的文字般深刻。 直至今年，小说《曾少年》也被搬上荧屏，才又再看到九夜茴的名字。原著于2015年出版，改编成电视剧后被分割成两部，上部是五个月前开播的《曾少年之小时候》，虽然那部剧当时讨论热度并不高，但是最终获得了豆瓣网8.4的评分，于我看来远比原著要惊艳得多，秦川、谢乔、何筱舟三个人小时候在四合院的成长故事，以质朴的镜头语言呈现了富有人情味的老北京的“胡同生活”。而下部则是7月10日刚刚开播的由张一山、关晓彤、范丞丞等主演的《曾少年》，三个主要角色“大换血”，故事也变成了秦川、谢乔、何筱舟长大后的人生，他们的奋斗、爱情、命运相互交织，共同描绘出一幅崭新的青春画卷。 曾经的小时候，如今的长大后，《曾少年》的画风已与上部截然不同，《曾少年之小时候》引人发笑的懵懂青春与令人感动的睦邻之谊，以三个平凡家庭的温馨日常，描摹出了普通人充满烟火气的生活与少年们成长中的喜怒哀乐，借他们的故事亦折射出社会的发展与时代的变迁，而在《曾少年》里，情感纠葛变成了“主打歌”—— 他们的生活场景变了，从四合院变成了不同小区里的楼房，从灯花胡同里的中学变成了大学校园，而整部剧也以秦川和谢乔青梅竹马的爱情为主线，故事情节从大学校园生活辐射到他们进入社会后的职场生涯。 2002年足球世界杯、2003年非典、2008年汶川地震…… 随着时间线的转变，他们的情感也错综复杂起来: 何筱舟与自己舍友恋爱后，谢乔自以为的多年暗恋“寿终正寝”，阴错阳差她与“高富帅”杨澄开始了恋爱，而从小就缠着她的秦川只能以发小的名义在她身边守候，直至谢乔终于明了秦川的心意和正视自己的内心…… 这样的剧情和原著相比，在细节上虽然略有改动，但主线依旧是情感+命运，无外乎每个人都曾有的青春年少，皆是爱与哀愁、痛与离别。有幸的是，《曾少年》拍出了主人公们对待感情的义无反顾与茫然无措，并且，还是会让观众有一点点心动，在杨澄追求谢乔时所打的“渣苏组合拳”；也会有一点点感伤，在终究有人聚有人散的未来。 原著作者九夜茴担任编剧，一定程度上加码了《曾少年》对原著的忠实还原，甚至有些名场面比原著中的描述还要更唯美一些，而演员们也用自己的理解为他们各自的角色注入了灵魂。 因为《曾少年之小时候》里张开泰饰演的秦川太贴合角色，张一山版的秦川最初是让人有些失落的，但他的聒噪、他的嘴贫却很契合秦川北京小爷的人设，亦演绎出了秦川冲动、鲁莽的真性情；初期近乎素颜的关晓彤，完美cosplay了一个18岁的单纯女大学生，亦演绎出了谢乔自身性格的娇憨和对情感的懵懂；叶筱玮，就像画中走出来的如暖阳般的少年，亦演绎出了何筱舟的温润如玉、沉稳谦和。 剧中最大的惊喜是，近几年在各种综艺里以耿直少年人设出圈的范丞丞，赋予了在原著中只是工具人的男二号杨澄独特的角色魅力，有范丞丞本人的滤镜在，再加上他自然流畅的表演，即使杨澄是玩世不恭的“海王”人设都让人不忍diss，反而觉得他渣得坦坦荡荡，且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偏偏又有涵养、有义气。这大概是自《我的前半生》里的陈俊生之后，又一个少有的三观有待商榷，却不会被深恶痛绝的“渣男”角色。 剧情也的确精彩，有纯真的友情、有温馨的亲情，当然，也有炽热的爱情。轰轰烈烈如一辉与秦茜，从浪漫相遇开始到止于意外的死别，“富家女”与“小混混”的凄美爱情，颇有20世纪90年代的经典影片《天若有情》的悲剧况味；平平淡淡如杨澄与谢乔之恋，以爱的名义开始到仅仅止于喜欢的放手，只是女主角在年少时的一次试错。没有这次试错，谢乔便不会懂得什么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爱情与真正想要的人生，也因为有了这次试错，她才会后知后觉终与青梅竹马写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圆满结局。 笑泪纵横如故，但和上部幽默诙谐的现实主义风格相比，《曾少年》多了一点点浪漫，多了一点点感伤，但那并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故作愁思——爱过，痛过，伤心过，释怀过，《曾少年》就像是人们在青春年华的生活缩影，我们都像剧中人一样，有过那样一段肆意而为不计未来的时期，我们一样在漫长的岁月里，经历过亲人的生老病死，经历过各种生离死别，也一样会在不同的年纪面对许多人生抉择。 与《曾少年之小时候》的接地气相比，《曾少年》更像一个童话，每个人的人生都像一场美好的幻梦，新出场的人物中，杨澄与王莹是京城富二代，肖千喜虽然家境贫寒但她凭借天赋逆袭成大明星，就连青春片里总不会缺席的假小子徐林也专注事业变身“女霸总”……而主角们，从加拿大回国的秦川创业成功，谢乔成为知名主编，学霸何筱舟远赴国外求学后……都是世俗概念中定义的成功人士，如此想来，似乎没有哪个是真正的普通人、平凡人。更广泛的普通人的世界，大概不会像他们这样，有的人通过努力到达了罗马，而有的人就出生在罗马。 在九夜茴昔日的作品中，原著《曾少年》已是狗血撒得相对克制的一部，而电视剧的改编复刻出了原著的精髓，且让每一个人物都比文字里的形象更立体更丰满，哪怕上下部的风格迥异:《曾少年之小时候》是慢品人间烟火色的温情脉脉，《曾少年》是以爱恨纠葛忆热血青春的痛并快乐着。相同的是，都带着一种“往事已随风，唯留回忆绚烂”的美好。 难以想象，2023年7月，还有一部青春剧能让人为之心动，为之流泪。心动，来自剧中人的真挚感情；流泪，为剧中人的悲欢离合。这就是《曾少年》，以爱恨痴嗔致青春，致每个人都曾有过的无知无畏的岁月，致每个人生命里终会留下的遗憾，致每个人成长中那些单纯的小美好与暖暖的小时光…… 亦是，致似水流年。 尘世中的人儿，纵有一天终会是“尘满面，鬓如霜”的模样，但年华的倒影里，曾经，我们都是少年。回首，念及曾经，我们都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