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野草的一生
一曲肝肠挖眼睛,世间多少二后生。
29岁的光棍“二后生”因与已婚女子有情,而受到女子丈夫挖眼睛的酷刑报复,二后生把自己哀怨、悲叹、绝望写成了一支曲子,唱给世人听。
“二后生”“三女子”“六兰兰”……《挖眼睛》这个纪录片里的角色,以粗糙的乳名向世人展示自己的身份。那个年代,一个生命的降生,轻如野草,却也坚韧如野草。
不容否认,二后生很多为谋生而演唱的歌曲中,有很多污言秽语和侮辱女性的词汇。但他的泣血之作《挖眼睛》,确实令人断肠。我佩服的是二后生面对真实自我的勇气,一遍遍剖析自己道德的过错,一遍遍回忆自己受刑的绝望,即使受人怀疑也不生气,只是摘下眼镜,露出黑洞洞的眼眶,让人看清自己残缺的身体。
二后生团队演出形式是“讨吃调”,又叫“门楼调”“莲花落”,无论演唱者还是受众,都来自底层群众,是他们的心声写照和历史记录,反映着他们的情感和诉求。
丧事请戏台,曾在北方地区流行一时。记得20年前(2005年左右),村里有老人去世,主家就请来戏班唱曲,一曲《酒矸倘卖无(闽南语:有没有酒瓶子卖)》,简单的旋律,真挚而强烈的情感,唱的乡人无不泪目。这一习俗大概是莲花落的发展。
那个年代的乡村,村民们普遍文化程度不高,“文化人”用粗鄙和野蛮形容他们的艺术。虽然他们的作品直白,不懂得语言的修辞和含蓄之美,但他们的价值观真挚、温暖。“吃了吗?”是那个年代人们打招呼的方式,因为自己饿过肚子,所以总担心别人吃不饱饭。
而现在,所谓“文化人”的艺术又高雅在何处呢?艺术的进化不该只是修辞技巧更为精巧,真正打动人心的永远是真实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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