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你比烟花寂寞

“霓虹灯”近几年已经成为香港新的“代言人”，尤其是带有怀旧色彩的香港电影，都会把霓虹灯放在海报上，几分灿烂，几分落寞。

终于有人想到用“霓虹灯”作为切入口，触摸香港，抚慰香港。

电影《灯火阑珊》是曾宪宁导演的首部长片，张艾嘉、周汉宁、任达华、蔡思韵主演，张艾嘉凭此片实现了三夺金马。

在香港，霓虹灯已经逐渐被LED等新技术取代，正在渐渐消失，霓虹灯师傅杨灿镳突然去世，留下妻子美香，女儿彩虹，还有一个未出师的徒弟Leo。

美香整体沉浸在悲伤的心绪中，彩虹则忙着和男友申请移民澳洲，母女心中存在着隔膜，互不理解。美香回到丈夫的工厂，意外发现Leo，Leo说师傅有个遗愿，要重做一座霓虹灯，两人开始寻找镳放不下的是哪一座。

镳遗留的小匣子里发现了一封信，写给刘妙丽，镳说一直放不下给她和家人做过的一座霓虹灯，正好与Leo的说法吻合，工厂留下的“鹿”字型灯管也成为佐证（“丽”的繁体字为“麗”），美香以为镳的遗愿就是给刘妙丽做霓虹灯。她约见了刘妙丽，原来她丈夫患了退化症，逐渐丧失记忆，她想让他多看看过去的事物。

然而这只是个美丽的误会，Leo当时借住在工厂，交不起房租，已经走投无路，甚至准备自杀，美香的闯入反倒救了他。为了拖延，Leo谎称师傅还有个遗愿，巧合的是美香真的发现了丈夫的心愿。镳和刘妙丽的微妙关系一度让美香手足无措。女儿彩虹也一直不同意母亲的顽固，她觉得什么都不懂的母亲带着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愣头青年，根本成不了事。

然而霓虹灯已经不只是霓虹灯。

电影里有大量的闪回片段，既交代着年轻时的镳和美香的爱情与家庭，也表达着“霓虹灯”对镳，对他们这一代人，甚至对香港这座城市的情谊。

除了招徕客人、美化城市这些实用功能，霓虹灯也逐渐变成了艺术品——“霓虹灯，是用光写书法”，也成为城市文化的一部分——霓虹灯里住着灯神，你向它许愿，如果灯一闪一闪，它就会帮你实现愿望，更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守望相助的老派香港精神的象征——在非典时期镳曾为老顾客打理霓虹灯但免收费用，见到美香顾客又把全部费用给了美香。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一座城沉浸在一片灯火中，这是独属于香港的情调和浪漫。

在电影里，这份牵挂和留恋，具象为对师傅的追慕，对丈夫的怀念，对父亲的不舍。美香和彩虹，很快放下心中的犹疑和困惑，决心共同帮刘妙丽重做“妙丽”霓虹灯。

作为近几年香港怀旧潮作品之一，这部电影的意象并不复杂，通过霓虹灯和美香一家映照香港的意图也非常直白，电影里有很多现实写照。彩虹想移民澳洲，因为那里有更多的创作自由。做灯管的时候，对方担心“这个现在审批不会通过的。”彩虹说：“通过也好，不通过也好，我们都会照做的。”作为近几年香港怀旧潮作品之一，这部电影的意象并不复杂，通过霓虹灯和美香一家映照香港的意图也非常直白。去世，失忆，港片常用元素继续诉说着对往事不可追的遗憾。电影里也有很多现实写照，彩虹想移民澳洲，因为那里有更多的创作自由。做灯管的时候，对方担心“这个现在审批不会通过的。”彩虹说：“通过也好，不通过也好，我们都会照做的。”

过去回不去，现在留不住，未来不可知，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霓虹灯做好了，在老屋的天台上发出璀璨的光芒。

霓虹灯第二天就要拆掉，这光只能照亮一晚。

哪怕回光返照，也算给自己个交代。

电影显然对于霓虹灯工艺做了很多功课，采访了很多行业专家，一些镜头也展示了制作过程，但整体上重情感抒发，轻行业展示，霓虹灯的历史、现状和工艺的发展演化基本上只是背景，蜻蜓点水，一掠而过，一百分钟的“标准”港片片长也包容不了更厚重的故事，通过行业兴衰回望香港前世今生的可能性变成了大历史环境下一个小家庭的生活悲喜，情感尚存，气韵消散。对于第一次作为“主角”登上大银幕的霓虹灯，确实有些遗憾。制作成本限制是无奈，创作的野心和能力也是掣肘。最大的亮点都在几位主演的身上，尤其张艾嘉，发挥稳定又有高光时刻。

电影字幕结束，画面定格在另一处“逝去的香港”——2022年沉没的珍宝海鲜舫，绚丽夺目，如海中烟花。

伴随着片尾曲《灯火阑珊处》：

仍难舍，旖旎岁月

话别的一刹牢记住

仍寻找，昔日某君

身影尚在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