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同罪
就像豆满江失去母亲一样,顺姬和我在临津江分手了。我们到处寻找停留的地方。但是哪里都没有那个地方
——啐啄同时 其实这个生死同罪的意思有点类似于佛教中的彼此同岸。岸是一种隐喻的救赎,当我们看不到现实世界的光明时,就会朝着那更深更远,甚至望不到的彼岸世界偷取幸福的意义。但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相信,哪里都没有这个地方。 这是一部有关青春离奇的故事。少年钧被顺姬离弃,少年轩被中年男子离弃,两个人都不缺乏爱情,虽然它们都是短暂而美好的。影片一开始,是钧用摩托车载着同样在加油站打工,艰辛生活的顺姬行驶在高速路上,四周是模糊,看不清楚的风景。风从背后推着他们一直前行,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意味。这让我不由白主地想起了北野武《坏孩子的天空》中,在操场上倒骑自行车的两个逃学少年,也或者就是蔡明亮《爱情万岁》中沉默寡言推销宝塔盒的小康。无论是谁,他们内心中都那么胆怯,却又想冲破什么,重建什么。只有在摩托车或自行车这样的交通工具上,才可以就着风吹来的方向,让身后的白色衬衣被吹鼓起来,仿佛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有限的空间与时间中享受一点自由。 但从来就不可能有真实的自由。在爱情面前,生死同罪。钧和顺姬的爱情源于嗅觉,你相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因为另一个人的味道,声音,走路的姿势而爱上一个人。是的,爱本身是不可理喻的产物,无法考证爱的起源。所有的爱情都只有经过和结果。经过是顺姬被加油站老板企图强奸,而少年钧站出来充当了保护者,天生的弱者会同情另一个弱者,两个人的爱情,到最后也不过留下一些相似的地名。顺姬并不漂亮,甚至可以猜测她是个离异的女人,和母亲逃离到另一片土地上,希望开始不同的人生。但这样的人生或许更为悲惨,阴冷潮湿的房间,没有地暖,不见阳光,没有多少家具。钧的工作也很复杂,加油站工人,传单外派员,充当临时演员的同志。在钧痛苦的面具下,是和顺姬一样,有着不堪忍受的生活和潜在的反抗。 而轩则是不折不扣的“小鲜肉”,第一眼看见轩,竟然想起唱《BABY》的贾斯汀·比伯。那个对青春有着无限向往,同样无所适从的青春期少年。轩在交友网站上认识了中年男人,在两个人争吵之后,轩想起了第一次来到公寓时的情形。没有语言,两个人对爱的渴望让彼此脱下衣服,脱下伪装,在肉体中坦诚相见。轩的内向与羞涩,那轻轻抹掉唇边残留味道的动作,真让人心疼。在两个人分手之后,镜头移向地面,破碎的玻璃茶几,翻倒的椅子,成千上万只不同颜色,大大小小的纸鹤,一只接一只地出现。许愿瓶承载的是 一个少年对爱的憧憬,一只千纸鹤,一百只千纸鹤,一千只千纸鹤,一万只千纸鹤,要叠多久才能够凑齐一桩爱情。对于爱的憧憬,同样钧与顺姬在高山上看同心锁时,大概也有同样的感受,这么多中国人,韩国人许下的承诺中,最后会有多少还在? 爱情是易逝的风景。当两个少年因为失去爱情,相约自杀(也有网友解读说是两个少年其实是同一人,其理由为轩曾经在日记中的关于双胞胎的故事)。 轩的日记在火中燃烧,爱情不再,但痛苦的是,人们可以轻易地放异爱情,却无法轻易忘记过去。两人相约在轩临时居住的公寓中封了门窗,用日记本点燃木炭。在生气的最后,钧拉住轩的手,两个少年因为悬惧死亡而相拥接吻。烟雾弥漫时,不知最后是轩还是钧逃了出来。走在空无一人凌晨的街道上。 对于爱情来说生死同罪,谁在生的被岸,谁就在死的边缘。就像电影名《啐啄同时》的解释:鸡子孵化时,小鸡将击,即在壳内吮声,谓之“啐”;母鸡为助其出而同时啮壳,称为"啄”。佛家因以“啐啄同时“比喻机缘相投或两相吻合。大论怎样的情感遭遇或者生命轨迹,最终因为爱情,或许有会得以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