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
影片中任意一处骇人的食人场景都不及结尾时农民们对资本家之子被群猪残忍吞噬的描述来得震动人心。人与猪的食物链位置被倒置且无法复位,人食猪之关系改写为猪食人,帕索里尼以此极端荒诞主义的超现实图景来揭示一种隐入社会关系中的不平等性,并依托影像间的“地质断层”:将中古时代留有纯粹动物性的,还未脱尽野蛮状态的食人桥段自发地穿插于一个现代大资产阶级家庭的政治阴谋之中,将两条平行情节线进行反逻辑地组接,封存其无穷的野心于此浓厚的寓言式结构,同时也正是在这个画面间的断裂、崩塌之中,对剥削制度、资本家丑陋嘴脸的讽刺控诉如同震后的地表般裸露出来。兵士行走于焦土之上,食用目之所及一切生物,随处可见的人骨便是这片炼狱空间的明证。帕索里尼似乎自比为那名英俊的资本家之子,其不明确/流动的性向与政治倾向也是自我的某种写照。顺从即叛逆,叛逆即顺从。他似乎从未明言对父母的厌恶之情,但其反叛的“弑父”行为实则发生在平行发展的另一时间线内,以食人者之口重演,说出那句罗马式的至理名言:我杀死了我父亲,我吃人肉,我很享受。”最终,食人者为恶狼撕咬,叛逆青年拥抱母猪而沦为豚猪的腹中之物,就像《大鸟与小鸟》里那只喋喋不休的左翼知识分子乌鸦,被众人当作这个贪婪的Capitalism世界的牺牲品。
2022.9.11
这篇影评有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