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入尘烟》没有情色、没有爱欲,卑微的生命直击人心




好久没有为一部电影而流泪了,当今社会节奏快、压力大,失眠焦虑似乎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
所以,我们喜欢看喜剧,喜欢听音乐,喜欢在山水间游走,因为,我们只想在暂时的轻松里,放下一切、忘记苦与愁。
可生活的真相在于,乐一时而苦一生,人虽然有高低贵贱的不同,可悲欢离合却是相通的,谁能一帆风顺到永远,谁又能醉生梦死到白头呢?
悲剧太伤怀,只由于它太直白,它无情地刺向心灵那块最不想示人的角落,因为疼,所以才不想去触及。
可悲伤,却总是在不可预料的时候,突然来袭让你防不胜防,既然无法躲避那就坦然面对。
影片《隐入尘烟》将卑微浓缩在四季的更换中,将生命之痛展现在黄土的泥泞里,两个残缺的、不招人待见的身躯,在婚姻的牵扯下,慢慢地在苦中体会到了一丝丝的甜蜜。虽然《隐入尘烟》最大的卖点是主演海清,但影片值得讨论的远比这多得多。整个观影过程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命体验,尽管大多数观众从来没有去过导演李睿珺的家乡,甘肃省张掖市高台县罗城乡花墙子村那片土地,从来没有过农耕生活的经验,但在两个小时之间,他们仿佛附体在马有铁和曹贵英这对农村夫妻身上,过完了两个农民普通又令人震撼的一生。影片的讲述始于爱情的开端,终于生命的消亡,这段时光精心雕刻出的生命样貌,是两个最卑微的生命却拥有着最诚挚的爱情。这段爱情既不是浪漫主义的,也不是现实主义的,在很大程度上,它可能是一种超现实的表达。
影片中那些表达爱情的时刻都是一个个超现实的时刻——夏收时有铁用六颗麦粒在贵英的手背上种了一朵小花,“我给你种了个花儿,做了个记号,你跑到哪里都丢不掉了”;夜空下他们躺在亲手搭建的屋顶上,有铁用一根布条将女人拴在自己的腰带上,“我把你栓住些吧,别睡到半夜滚下房顶去了”;冬夜里贵英怀揣着热水和电筒在路口等有铁回家,她对有铁说“开水都冷了好几回了,热一回你没回来,热一回你没回来。”他们在暗夜里说着情话,怀里的灯却刺目地打向摄影机和观众,这一刻,电影里的人,拍电影的人和看电影的人,都在黑暗中被光照亮。这可能就是我们的人生,无法逃避、无法选择,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塔尔科夫斯基说,“一切终将逝去。但时间不会不留痕迹地消失”,因为“人类良知的存在,完全依赖时间”。《隐入尘烟》记录和创造出的正是这样的时间,那些超现实的时刻见证了两个卑微的、活在自己时间里的生命,但爱和良知赋予他们尊严,足以抵御世态炎凉和无常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