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放牛班】观影团周限定——《灵媒》

继毛师傅鬈毛毛 亲自执笔的牛班周限定《菊石》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之后，暌违近一年，牛班的周限定终于再次起航。国庆假期将至，牛班2021年的第一篇周限定姗姗来迟。

本期周限定共18位群友参与打分，均分：5.9

引言

作为泰国恐怖片名导班庄·比辛达拿刚与韩国类型片作者导演罗泓轸强强联手之作，本片自拍摄以来便有诸多影迷翘首企足，计日以俟。前者于2004年执导的作品《鬼影》一经推出令其名声大噪，之后该作品也被美国翻拍。后者作为一名风格强劲且锐利的作者导演，目前虽只执导了三部作品，《追击者》、《黄海》、《哭声》，但部部制作精良，备受赞誉，逐渐地，亦形成了一套独属于他自己的暴力美学风格。在《哭声》之后，影迷们对其涉足恐怖片范畴的旅程也颇为期待，虽未等来他亲自执起导筒的作品，但这部《灵媒》早已吊足了恐怖片爱好者的胃口。

在尚未上线流媒体前，多个社交平台已有许多人发文索求资源，上线当天及之后数天，在某平台热搜榜上本片都占有一席之地，其火爆程度可见一斑。

一、 伪纪录片形式

作为一种拍摄电影的设定，伪纪录片形式亦是一种巧妙的电影语言。自《女巫布莱尔》横空出世，广泛传播之后，这种形式便影响了一批电影人。在同质化影片屡现，大多数影片过于重复而缺乏新鲜血液时，近些年来，伪纪录片影片也得到了进一步演化，孵化出诸如《网诱惊魂》、《解除好友2：暗网》、《网络谜踪》等一批桌面电影，丰富了伪纪录片类电影的玩法和花样。

以《昆池岩》、《中邪》等片为首，沉寂一段时间的伪纪录片影片近几年重又回归，获得热议。那么为何该种形式常见于恐怖片类型当中呢？我想，大抵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点：

1. 成本低廉

无需过多机器与设备，大量借用自然光，用第一人称代入，不需要多大的资金投入，在一个很容易控制的范围内便可以完成一部影片的拍摄工作；

2. 弱化技术

不需要强调过多技术处理，即使摄制粗糙、剪辑粗粝、构图平庸也易被观众默许，不会产生过多挑剔；

3. 真实氛围

在潜台词中，告诉观众这是人为自主拍摄，无意中记录下来的亲身经历，让观众在不自觉中跟随影片进入这种假定的真实氛围中，也愈能制造可怖的氛围。

故而许多新导演首作便会选择以伪纪录片的方式去呈现。《中邪》便是如此，一经推出，在FIRST上技惊四座，备受关注。虽说《中邪》并非精品，但多少让大家看见，原来中国的恐怖片也有更多的可能性。马凯带着脚链起舞，仅5万元的成本，足以令国内许多院线烂片的创作者大感汗颜。

既然伪纪录片形式对恐怖片的表达多有裨益，那么为何这一设定却成为本片最大的一个争议点呢？

药师傅要丸 认为在最后那种场面下，伪纪录片不自觉地转为了一种为呈现情节而存在的剧情片。而兔神奔兔吉尔 则认为，最后一场惨遭诟病的摄影师只顾记录不顾性命，其实白石晃士《温柔杀人者的记录》以硬设定维持摄影机继续摄制亦有同等问题，无需放大。

在与董老师理易封 交谈之后，我总结出以下两点原因：

1. 制作繁杂，难以自圆其说。

超出伪纪录片形式的可控范围。当所有参与者都阵亡之后，谁来负责收集那么多遗落在各处的摄像头呢？何况还有那么多监控记录，更是需要费心整理。影片又并非是原始素材的简单呈现，明显经过了十分复杂的后期制作而成型，复杂的剪辑、解说性质的字幕、多视角叙事，在如此繁杂的制作之下，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难以令观众信服；

2. 摄影者被过于工具人化处理。

面对突如其来，难以预测的惊恐，除了一些表示害怕的喘息声之外，我们很难从其他方面看出这些摄影者作为一个正常人面对未知恐惧时的真实态度，不仅不逃跑，而且不愿放下摄像机去抵抗，这份“执着”多少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由此可见，需要依赖过于浩大的后期制作才能呈现的影片，并不适合以伪纪录片的形式进行拍摄，因为这样做不仅不能增强真实氛围，反倒容易让观众因该设定中产生的错漏而出戏，难以自圆其说，弄巧成拙。

二、 亚洲怪力乱神之文化

在亚洲，各式鬼神的传说与典故不胜枚举。在中国、日本、韩国，还有东南亚诸国，厌胜术、下降头、古曼童、冥婚、灵媒、巫术等等，各式传说甚至还有习俗，不可胜数。可以挖掘并加工呈现的题材颇多。

当泰国、上身、灵媒、村落、萨满、祭祀、宗教等字眼汇聚在一起，便已然是一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戏码。据悉，班庄导演本人曾试图在影片中添置更多jump scare点，但被罗泓轸导演及时制止，在他看来，影片本身所容纳的地域文化与灵异氛围已然充足，足够让观众随着故事的发展而产生畏惧。过多jump scare注入其中反倒落入俗套，破坏原有的氛围感。

重视氛围的呈现固然无可厚非，但此一举措亦有弊端，那就是许多埋设在画面内，非第一视觉接受点的细节惊恐部分，很多观众第一时间是无法感知到的。观众发现了，就会觉得惊惧，观众粗略地观赏，或者未尝发觉，便会觉得枯燥。例如女主角现实中与车窗内截然相反的表情，例如在监控中躲藏在暗处的鬼祟身影等等。

《南巫》与本片颇具相似之处。同样是热带国家的某个村镇，同样是有关邪祟附身的故事。菠萝油 认为本片整体走向与《南巫》重合度还挺高，包括追求真实感的画面镜头，附身降头和驱魔的记录。前老师Moring 认为《南巫》基本也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也做了摄影风格的设定，但是它不依赖于这个被纪录的设定。

这两部影片除了文化方面具有相似度之外，还在叙事的设定中做了异曲同工的设置。本片通过伪纪录片的方式试图营造真实感，而《南巫》则是在片头事先告知观众本片改编自创作者童年时期的记忆，通过这一方式来奠定其真实感的基础。二者的目的都十分明显，就是为了真实感，好让观众更加贴切地融入到这种恐惧氛围当中。

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当你相信的时候，这种贴近的文化观念通过具象的物体进行呈现无疑将会加强观众的视听体验，这是需要受众去主动迎合的一点。

三、 收尾

与《哭声》和《来了》相比，本片中驱魔阵法虽然在临近结尾部分得以呈现，但却呈现得畏手畏脚，而且由于正方输出力量过于孱弱，灵媒姨妈过早出局，导致这场法事的举行显得十分平庸，与前二者那般大阵仗放在一起看，则明显相形见绌了。

而且最终“丧尸暴走”的戏码也颇有异议。野师傅wild life 认为结尾实在有点无语，丧尸片+《逃生》视角齐上阵，好不容易营造起的诡异气氛瞬间烟消云散，着实可惜。菠萝油认为最后做成丧尸有些太西式。妳的世界几点 认为结尾高潮可以歇斯底里、群魔乱舞，但也应该有一个度，度即真实。没有了度，前面苦心经营的记录感瞬间崩塌了，反而最后有些兴味索然了。

不得不承认，前面沉稳有度的叙事方式，以及给予观众诸多的观察视角，让本片的诡谲气息十分浓酽，突如起来的失控暴走，不仅让故事走向的本身显得失控，就连影片的整体结构也显得失控。多少有些破坏了早先苦心经营的“恐怖片美感”。

当然，若能跳脱出将其视为一种丧尸暴走的观念，结尾部分众人纷纷中邪、相继被控制，其实本身是可以解释得通的，不过是见仁见智而已。

以下为牛班友邻精彩短评：

要丸 跟同类型的东亚伪纪录片《昆池岩》相比吓人多了，有着浓厚的民俗铺垫，不知不觉就陷入那个氛围里去了，除了jump scare之外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恐点（这也是为什么《遗传厄运》优秀的原因）。但最后太崩了，集体性的发狂和歇斯底里，就是一种剥削性质的奇观，其实对邪灵附身的原委并没有一个很好的交代。并且在最后那种场面下，伪纪录片不自觉地转为了一种为呈现情节而存在的剧情片。（都那种情况了那些纪录片团队还在那里拍摄?人家昆池岩作死小队好歹知道有危险就逃命啊！）

理易封 相比哭声还要降维啊，那个不能自圆其说的结局好歹还有个讨论空间，这部直接把几方角力的主角搞死了，罗泓轸这也太偷懒了吧，女演员是不容易，几位摄影小哥更不容易，但是最后录像带是谁寄出来的？这个最恐怖啊

wild life 除了结尾其实都还行，以及片中摄制组的操作实在太搞了，看出了走近科学录节目的感觉。反正效果是完爆昆池岩的，恐怖氛围做的够足，女主角这表演够可以了，牺牲太大，就是这结尾实在有点无语，丧尸片+《逃生》视角齐上阵，好不容易营造起的诡异气氛瞬间烟消云散，着实可惜。

Morning 前半段看得我犯困，我自己跳了一段大神才能接着往下看，谁知道后面迎接我的是这么无聊的内容，有一种跳完大神的空虚感。一些点明主旨的对白不说了，一句是一句的很明显，从基本的来看，这个女鬼我不是很满意，要“形象”没“形象”的，从大尺度也没大尺度，这可是泰国电影啊，泰国鬼片对“鬼”形象的设计应该是世界前列吧，在这个女主角被附身后，我只感觉到疲惫，反而灵媒这个角色和演员我就很喜欢，很勤劳的感觉，她最后说她不确定跑进房去哭，我很想拥抱她说没关系我很确定你这个工作态度真的很让人放心。剧本方面还是比较薄弱的， 用了伪纪录片的形式去做了一个叙事上的补救，一般这种形式就不好加戏去做以写深层次的东西，其实对剧本内在的东西要求更高，《南巫》基本也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也做了摄影风格的设定，但是它不依赖于这个被纪录的设定。

奔兔吉尔 宗教氛围渲染带来的强悍写实性反而让此后见证角色陷入疯魔的摄影机视角显得失真，诡异有余而恐惧不足。最后一场惨遭诟病的摄影师只顾记录不顾性命，其实白石晃士《温柔杀人者的记录》以硬设定维持摄影机继续摄制亦有同等问题，无需放大。较之《昆池岩》将真实案例架空化的怠惰处理，我更爱这种有头有尾的环境营造。

菠萝油 题材对胃口，内容有亮点，但整体略失望，今年下半年“东南亚恐怖四部竞标”之《灵媒》，整体走向与《南巫》重合度还挺高，包括追求真实感的画面镜头，附身降头和驱魔的记录，铺垫戏做的多但不无聊，只不过和后面有点轻微脱轨，最后做成丧尸有些太西式，小泰妹这颜去演恐怖片，真的做了很大的牺牲，好在有东方罗泓轸坐镇，电影已经掀起了好一阵势头，希望借这个机会好好向上跳一跳，接手些泰式青春喜剧什么的，戏路走宽点吧

妳的世界几点 剧作上很扎实渐循渐进，伪记录拍摄身临其境，细节道具做的都很好。但我感觉创作理念可能有点问题，既然一开始拥抱了真实，就不该最后舍弃真实。结尾高潮可以歇斯底里，群魔乱舞但应该有一个度，度即真实。没有了度，前面苦心经营的记录感瞬间崩塌了，反而最后有些兴味索然了。

刷鞋大王 恐怖场景没有任何新意，配乐和美学远远不如美韩同类型的驱魔故事片，伪纪录片的真实感也都被弱智的工具人和招笑的丧尸啃活人大会败完了……前因后果转来转去灵媒最后成了啥用也没有的噱头 p.s. 灵媒的韩文居然是郎中（囧）

一级特工 捏妈谁说这个不吓人来着，后半程咪着眼睛看的好吧。。。这个“工作团队”也是好死不死的剪出这么个吓唬人的玩意出来，是要证明自己团队拍摄时毫无安全保障吗。。。当然也辛苦后面去搜集散落在各地的“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了。其实到后面吓人的地方时，伪纪录片的形式就变成了累赘，观众在代入恐怖心理时会非常注意角色的作死行为，但片中各位“摄像大哥”的敬业精神实在太让人出戏了，相当于在最真实的场景中给出了角色最不真实的反应，自然没人会买账。总之在吓人程度上，《灵媒》完胜近期看过的其他“恐怖片”，但仅以这一点来做评判标准是不太公平的。

叶底藏花 伪纪录片形式简直不要太假。后面整个疯狂的场面还是有被吓到我，东南亚那边的民俗展示也挺不错的。但除了尺度的惊人，并没有看到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不过这种电影看大银幕可能真的会被吓个半死。

野凡 少女被邪祟附体，神像被斩落头颅。这是一部有钱版的《中邪》，不禁又要对后者惋惜再三。故事既是来源于罗泓轸，那么大抵会以不完满的结局结束，令人心头压着一口气，无处宣泄。与《南巫》一样，同是东南亚村落有关下降头的故事。本片以伪纪录片的方式试图营造真实感，而后者则是通过事先告知观众故事源自作者童年记忆这一方式奠定现实感的基础。与后者一样，本片也给到了观众许多观察性的镜头，让观众自主融入到温吞的叙事节奏中，去发现摊开在画面中不那么起眼的线索。

牛班下期不知是何期，但愿不是终期早相见。

春天的放牛班观影团，第十三届2014年主竞赛正在进行中，欢迎友邻参加。或者不参加主竞赛，只想与友邻一起插科打诨，偶尔聊聊电影，那么想进群找鬈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