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打误撞的个人SIFF24最佳,后劲大到写了一篇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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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男孩摊在雪地上,抓起一把雪塞到嘴里,切换到室内,耍小脾气求正在帮姐姐编辫子的母亲帮他脱去防寒衣开始,感觉到生活的鲜活。
一些瞬间能直接唤起小时候在三姨家赖床的画面。来来往往很多小孩子,嘁嘁喳喳的。
那个在雪橇上,刮大风了要挪动换方向,可能不到十平方的家,集中了现代家居有的大部分功能:厨房、餐厅、床、客厅,乃至育婴室(婴儿摇床)。坐在矮凳上埋着头从脸盆里用漱口杯舀水冲头的地方,也放过小屁孩儿蹲了很久的便盆。
抽着烟的伊万娜是这个家的主人。孩子们也直接叫她伊万娜,大女儿继承了她,爱唱歌,会在她的指挥下带弟弟妹妹,年纪更小的孩子有时候会叫她贱人。她并不在意,任五个孩子胡闹,不厌烦,也不焦躁,至少看起来。(抽烟自然是有心事的,但不表现出来就是一种绝对的强大了)
她的丈夫吉纳出现得并不多。他没有选择在冻原生活(也没有在城市扎根下来)。他说有爱就能战胜一切,伊万娜问她怎么做?他没有回答,继续嘟囔着去玩电子游戏。也许从他父母意外离世,他被伊万娜一家收留开始,他就有了这样的信念。
影片让我感觉很舒服的一点是,并不刻意展现对具备“窝囊废”属性的男性的批判。说不上来是如何传达的,我很肯定不是通过克制的镜头,剪辑帮了不少忙,但我说不上来门道。(延伸出去说,我对纪录片拍摄的一些范式开始有些厌倦,比如为了追求客观性而讲述态度过于模糊)
演员应该是一个因素,伊万娜和小孩都很自然。不太了解电影产业,不知道几年跟拍,他们是否有酬劳,以及是否因为镜头的存在而动作变形。但伊万娜的气场让我感到,她内心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她并不在乎。
她在意的是驾着传家的麋鹿,在冻原上自由地驰骋。她的技术比任何男人都要好。矛盾而又不矛盾的,是一家人围着倒下的鹿,撕肉,大口饮血,又或者,到市场卖鹿肉来维持生计。(看到一些短评说是气候变化温度上升导致麋鹿陆续死亡)
喝醉酒的吉纳会打人,伊万娜会警告他,叫他离开,她继续和朋友们喝酒。在另一个镜头里,她的眼神与笑容,又让人觉得她是真的很爱吉纳。像疼爱小孩一样,无奈但并不发怒。在她唱歌时,则可以忘掉所有人,不受一点干扰。
孩子多,是另一个印象深刻的点。最后他们去海滩边看只剩木头骨架的旧屋子时,伊万娜小腹凸起,又怀上了。当时是否避孕条件不足?还是他们顺应自然,天性如此?或者与当地文化有关?根据直观的感受,比较认同是刻在基因里的,但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
这和当下的生育、教育理念有着显著的差异。她不在意是不是一定要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仿佛给予他们生命,自然、自我、也不失职地养育,便已足够。
观影结束后过两天,有些睡不着,随手听起了蒋勋讲住与行的美学,意识到,在那不足十平方的小屋里,因为活动空间的重叠,使其成为一个家。他们彼此熟悉,鲜少顾忌。
回到城市生活似乎是一种无奈之举。最后的镜头里,伊万娜把菜板放在地上,自己蹲着切菜,适应性强的孩子们在觉得自在的地方探索或发呆,也去了学校就读。
隐约感觉到,影片记录与捕捉的,是一种回不去的城镇化之前的生活方式,关于家庭、爱、生存,还有与大自然的关系,都在被重新塑造着。但伊万娜使人相信,无论怎样,她都能在流淌的时间里,做她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