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月亮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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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有些残忍。亚洲黑熊,因其胸前长有一圈月牙状的毛,被称为月亮熊。多么梦幻,似乎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存在。而直至2013年前后,很多黑熊的一生,都在不足两平方米的笼子里度过。
阴暗逼仄的厂房,排了两排的笼子,由于常年的不通风,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阳光从狭窄的窗子射进来,出现丁达尔现象。养殖场老板说:“很多人都养,像养猪似的房前屋后都养。”“中国野生资源这么多,有资源你不利用,不是浪费么?”“这是为人类做贡献哩!”大言不惭。
记者的暗访拍摄了当地农民取胆的过程。二十多公斤的不锈钢马甲背在黑熊背上,从能够被取胆开始,一直到死亡。一根小臂长的橡胶管子,一头插入胆囊里,一头连着一个点滴袋,为了不被黑熊挣脱,茶碟大小的不锈钢卡子,被用来扣在肌腱上。极其简陋的设备,却是黑熊一辈子无法挣脱的枷锁。
养黑熊的农民坦坦荡荡。她说“你可以拿去化验去,有一点假的我全赔你。”当然是真的,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一滴一滴淌出来的胆汁,怎么会有假的。
中国是唯一可以合法从事活熊取胆的国家。具有国药准字号的相关从业人员说话冠冕堂皇,漂漂亮亮。黑熊吃母乳长大,长到两岁后,会进行野外养殖,放归野外,通过在耳朵上安装追踪器来定位,5-6年后回收,再通过无管引流技术取胆汁。似乎很人性很专业,但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追踪技术并没有成熟到能够将追踪器缩小到一个耳朵大小,无管技术说白了就是不让伤口愈合,每天反复把血痂撕开,穿刺取胆汁。为了不让黑熊感染,需要不停地喂食消炎药。
每一头熊,都会被采到胆囊萎缩,胆汁流尽,濒临死亡。死亡的那一刻却还不是它们解脱的日子。熊掌熊肉熊肝,都能卖出很好的价钱。
在08年申奥前后,迫于舆论的压力,中央有人来检查,而在检查前几天就会有当地政府部门放出消息,让大家隐藏好,准备好。所谓的检查,沦为走过场。
但并不总是黑暗的,谢罗便臣,亚洲动物基金的创办人,数十年来一直奔走于解救黑熊;中国成都和越南谭道分别建了一个黑熊救助中心;学术界一直有在呼吁,人工熊胆和天然熊胆在药效上没有区别……
黑熊的前景必然是光明的,并且我相信就在不远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