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童话般的《美丽战争》

电影对人的潜在影响是难以想像的。

奥运会直播中国对塞黑的篮球赛，都会让你想到英国影片《美丽战争》里的两个疯子，一个来自塞尔维亚，一个来自克罗地亚，两人在伦敦的大巴上不期而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塞族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酷似《闪灵》中尼科尔森的狰狞表演，瞪着眼睛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打克族老弟。好家伙，从车上追打到街上，哪怕累得气喘嘘嘘，这位塞族老兄还不罢手，坚决将追打进行到底。最后两人落个遍体鳞伤，躺在医院里的同一个病房。难兄难弟，手已无缚鸡之力，仍然背着医生尽显破坏之能事。一想起这些活灵活现的场面，就感到好笑。

事隔几年后，不知为何，这部同时呈现至少七个不同人物命运的电影，只要一想起《美丽战争》中众多的影像，首先映入的仍是这两个既搞笑又无奈的家伙，虽然同住一个病房的威尔士人，也想以一个非英格兰的怪人出现，但还是觉得不如那两个疯汉来得起劲。

导演的用意很明显，他所表达的立场，就是整个西方人的观点，而前南遗留的问题，错综复杂，有民族、宗教问题，还有历史长河的积怨及强人铁托统治下所累积的问题。你只是想说，这看似松散却又紧密的人类命运关系，在不经意的美丽中，在飞逝的时光中，在一切还来得及又即将失去生命的象征时，上演出一个个悲悯、微妙又深触人心的情景。一切都在导演的掌控中，即使狂热的因毒瘾成性而晕厥的英国足球迷，一不小心落在战火纷飞的波黑，他也有一份爱的美丽，并安然回到那个让他想回避却又温暖的家。

松紧自如，才别有情趣。这部电影就是有一种让人慢慢咀嚼的趣味，有多少巧合就有多少矛盾在上演，观者在情不自禁的发笑中，自会得到一种满足，这是在《因父之名》那种令人几乎窒息的咆哮中，所无法轻松得到的。虽然你也喜欢《因父之名》的节奏，但过于沉重，也欣赏丹尼尔·戴-刘易斯天才一般的表演，从他1985年在《我美丽的洗衣店》中，作为一个无邪少年的角色出现，也是让人惊叹，演绎得如此感人，虽在《纽约黑帮》没能得到更多掌声，无疑他在英国电影演员中是非常本色的一个。他让你想起梁朝伟那种冷面的双眼和内心的透彻孤独，但他又是多面的，他多了一份狡黠和顽皮，多了一些血性和张扬。

不知道为何一说到《美丽战争》，就想起《因父之名》中挣扎的刘易斯。也许美丽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具体。有时的美丽往往又是虚幻的，甚至声嘶力竭的。苏格兰对英国人耿耿于怀，依然在节庆日穿着属于他们的格子裙，但那是流于形式的表面异化，现实是他们无比紧密又互相包容。只知道北爱才是英国人心中的一块隐痛，北爱共和军渐渐淡出传媒的视野，但愿新生党领导下的共和军就此收手。只是问题没解决，就总会有新的问题累积加分。

从这点上讲，《美丽战争》，人性化又寄予厚望，还有近乎童话般的美丽，虽然现实的纷争如此残酷，矛盾如此的不可调和，但只要有爱，人类的未来总是美丽的。因为美丽本身并不是全部的美，只有美的得瑕疵美得过痛，才是美的实质，人类才有可能少些纷争多些祥和，并正视美丽的存在。

2003.8.2